南方都市報今日整版報道：“吵”出來的凱迪小學

南方都市報2011年5月11日A20版整版報道，當天出了一個特刊《三年·512震區的生長》

全文如下：6 ^, y& n; N, b- D+ u% e5 a

摘要：它共計3棟，通體相連。青磚、白墻、灰瓦，與周遭矮舊的農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在一片青翠的茶園中亭亭玉立。過去的兩年中，70多名適齡兒童在這裏完成人生的初級教育啟蒙。這就是凱迪小學，一座以網絡社區“凱迪”命名的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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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凱迪小學的學生開心地聚在操場上。夏德銳攝

凱迪小學紀念碑。夏德銳攝- F! m2 V. k" o4 s!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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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四川雅安名山縣城向北走，穿過318國道旁一段顛簸的土路，一排別致的建築出現在眼前。
它共計3棟，通體相連。青磚、白墻、灰瓦，與周遭矮舊的農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在一片青翠的茶園中亭亭玉立。過去的兩年中，70多名適齡兒童在這裏完成人生的初級教育啟蒙。$ J; B  Z! i  r2 z
這就是凱迪小學，一座以網絡社區“凱迪”命名的村小。它是在“5·12”地震後完全以網絡平臺為紐帶，從建設資金、設計規劃到監理驗收均由網友主導的學校。在震後重建學校中，它的花費幾乎最少，卻在名山縣所有村小中做到了最好。5.39.217.76! z2 J5 Y7 J# {+ U3 h
“建學校”與“設獎學金”之爭tvb now,tvbnow,bttvb( X( t% O8 Z0 g0 I; A& H- k6 g3 c  i6 z
凱迪小學的孩子們也許並不知道，現實中的這棟兩層小樓，在一個虛擬的網絡裏其實蓋了“千萬層”，無數網友經過無數次的爭論，才有了現在的模樣。5.39.217.76) c1 [' N5 H/ Y8 c) K3 `" H- {
3年前的那場強震世界動容，凱迪網上也充滿了驚愕和悲痛的氣氛。在這個知名網絡社區，常見不同思想激情碰撞，那一刻卻難得達成空前統一：捐助災區。
捐款紛至沓來，很快初具規模。“我們不是慈善機構”，凱迪總編輯牧沐有感動，也有現實的壓力“要善用，更要透明。”tvb now,tvbnow,bttvb" |! V+ ^5 @' H/ {% n+ Z" _
關於如何使用捐款的帖子很快被置頂，凱迪也又恢復了“爭論”的天性。建立學校、設立獎學金、資助農資以及建立紀念碑等跟帖，很快將主帖淹沒，網友提出自己的建議，並闡明理由。5.39.217.768 w. b% D/ ~$ L0 O  b9 c2 l
“建一所學校，可以讓孩子們早日復課，還能夠開創網民捐款建愛心學校的先行。”5.39.217.761 s- w: z% e0 z( |% Y3 P
一名網友的觀點很快引發共鳴。但另一觀點也得到頗多認可，“修建學校是政府份內之事，網站的捐款數量有限，應強調易於操作”。爭論最後集中於“建立學校”與“設置獎學金”兩項。9 B( }/ d2 }7 S) z
牧沐的觀點傾向於後者，“易於操作，又無需後續維護”，更符合一個網絡平臺的操作。
雙方為此爭執不下，一些人建議用捐款的多少來行使決定權，也有人認為，沒有捐款就沒有發言權。另一方面，善款越聚越多，必須盡快確定捐助項目。凱迪社區最終決定進行投票表決，網友再次達成一致——— 為災區建一所學校。此時地震已經發生10日有余。
盡管與自己的初衷不符，牧沐遵從了大家的意見。他說，各抒己見很好，最後需要有個定奪。“多數意見假如得不到遵從，規矩壞了更不是小事。”tvb now,tvbnow,bttvb0 {. C  I5 B4 p" |2 q+ Q4 V
善款“拾遺補缺”到雅安  P7 |0 y4 d0 x! z0 g" u1 L# F
用途既定，下一步就是學校的選址。
2008年6月1日，凱迪一行人抵達西安，和陜西網友會合，趕赴寧強縣災區。震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因為災情等級等原因，寧強並未進入公眾視野，社會的目光多集中於四川各重災區。
這一次，事前並未征得網友意見。實際上，多數網友的傾向是將善款用於四川災區，凱迪的本次“擅自行動”亦遭受指責。牧沐說，凱迪的善款不多，重災區不乏救助，“那些不被關註的地方”才能將善款作用最大發揮，“拾遺補缺，不添亂。”
到達寧強後，經過比較，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一所能容納7個班、260名學生的“金家坪小學”。
很快，一個以陜西凱迪網友為主體的臨時工作小組組建，並完成援建金家坪小學的簽約等事項。正當設計人員與工程監理人員準備去金家坪小學現場勘測時，接到寧強縣教育體育局的“通知”，金家坪小學的援建已交給香港的一家機構。& i% t  n7 I$ V8 J
援建協議書被單方面終止。最後一次努力未果後，凱迪決定撤出，善款的用途也一度擱置，直到名為“青衣江邊”的凱迪網友出現。
“青衣江邊”來自四川雅安。她呼籲凱迪社區關註“未被納入重災區”、但同樣遭災的名山縣一些鄉村學校。在後來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青衣江邊”說，雅安不是極重災區，受到的關註就相對少一些。凱迪接受了邀請。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i6 |7 X! c, y  Q  J+ L6 M
在後來的接觸中，“青衣江邊”身份逐漸明晰，她是時任雅安市委副書記(現任綿陽市委副書記)張錦明，當時主要負責震後教育方面的援助銜接工作。
在雅安，善款受到當地政府的重視，張錦明帶領市、縣兩級相關部門負責人，就名山縣受災鄉村學校援建事宜作了詳盡說明。在當地政府協助下，凱迪網友的捐款用於重修新壩小學。
張錦明在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表示，當時其實也有企業以及港澳的捐款進來，但凱迪的這筆幾十萬元錢分量特別的重。她說，“其實我們也不是在乎多少錢，就是覺得這是千萬網友從幾元錢開始一點點捐助出來的，包含了太多人的情感在裏面，特別的珍貴”。tvb now,tvbnow,bttvb. e+ w6 F+ p* c1 l+ l4 `
協議順利簽訂，新落成的新壩小學將被命名為“凱迪小學”。5.39.217.763 o- a, @" ]) J. T& A
消息一公布，凱迪網上興奮異常：“學校圖書室可以考慮按照一類圖書室配備，並要求學校定期向本村成年人開放”……凱迪就此進行了再一次的捐款號召，善款很快達到捐助預期。% |1 \$ l, \9 D% s
設計方案均為孩子著想
“虛構水”團隊是“凱迪小學”的設計團隊，一支由十幾個人組成的專業隊伍。
他們第一次出現在凱迪的時間是2008年7月5日，凱迪面向網友征集設計誌願者之時。“虛構水”真名水明霞，在深圳從事室內設計工作，資深凱迪網友。
她說，地震後就一直想為災區做一些什麽，“但開始的時候只是捐款，直到凱迪征集小學設計團隊”。平日裏，就有一幫方案設計師、施工圖設計師、機電設計師等朋友，“跟大家一說，都覺得可以”。這群人中只有她一人是凱迪網友。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y! I1 P  M( c6 P, S: Q
“一直在焦慮不能為災區做更多的事情，希望凱迪能夠給我們這次機會。明天我會提交相關資質文件供核定。看在我報名靠前的份上，希望得到被優先考慮的資格(恨不得找人去走老牧的後門)。”她甚至害怕自己競選不上。tvb now,tvbnow,bttvb* [- R8 X( R3 O8 G4 t
不久，“虛構水”的專業實力和誠意得到凱迪的認同。7月下旬，一支由“虛構水”牽頭的誌願設計師團隊，奔赴災區實地考察。在援建項目現場新壩小學廢墟上，“虛構水”和她的團隊進行了認真詳細的現場調研，最後確立了凱迪小學的設計方針：將把功能和經濟性置於首位。1 Z' a1 F0 U$ v9 ~0 O/ u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凱迪網絡的焦點都集結在這支設計誌願者團隊身上。收到當地的地形測繪圖之後，“虛構水”迅速進入凱迪小學設計的第二個階段——— 方案設計。對這個團隊來說，凱迪小學的設計可能是其經歷過的最小的項目，但從某種意義上講，它又是最大的一個——— 從來沒一個項目會承載如此濃厚的關愛。- S/ I. S- p: p" ~
設計得到了當地政府的幫助。張錦明介紹，在功能到質量上，名山縣教育局根據國家相關規定給予了專業的意見，設計團隊也進行了充分采納。“我們的態度是始終尊重網友的意見，並承諾每一分錢都用在學校上；網友需要政府，我們才出現；在建築的時間上也沒有限制，不是說要在什麽時間內必須完工。”
“前後大概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水明霞告訴南都記者，設計的出發點是從用地到建材最經濟適用，符合孩子習性的人性化設計。凱迪小學建有室內運動場，設計的時候就是考慮到“雨城”雅安下雨天較多，開闊通透並裝有日光燈的運動場，讓日常教學活動不再受到天氣情況的制約。
而主體教學樓的聯體和立柱結構則是從抗震角度考慮———“即使有強震，房子也只是側歪，而不會垮塌。”水明霞說，其實也是希望可以做一個範例，“看看一個村小的成本究竟是多少，程序上可以簡化到怎樣一個程度”。公仔箱論壇+ x+ L( N& l9 I  O+ x5 e
2008年9月6日，凱迪小學設計團隊帶著3套設計方案再次來到名山縣。與此同時，凱迪將“虛構水”的3套設計方案上傳到網上，請網友們評判。最後第一方案“活動空間與實用性的有機結合、布局架構樸素而不簡陋，更重要的是考慮到了對有限投資的充分利用”獲得通過。+ {2 X& q+ y" F  J# K# C! u
項目程序隨後次第展開，設計圖通過後，進入施工圖設計，接著是工程預算。整個項目的報批報建工作，按協議規定都由當地政府負責完成。接下來是工程啟動，誌願監理人員到位。4 D2 f' U6 N3 N2 B+ f- v
建完小學，愛心還在延續
2009年8月31日，凱迪小學落成及開學典禮舉行。這座造價138萬元的村小迎來了它的第一批小主人。
凱迪小學校長梁毅說，在名山縣的村小中，它的花費最少，“建造得卻是最好”。他說，還沒有哪一個村小承載著如此多的愛心，學校建好了，師資等軟硬件都要跟得上，“不能辜負外界的期待”。
不過，設計師水明霞倒是有一個小小的“遺憾”。在設計的當初，原本有一棟教職工的住宿樓，但因為資金的原因最後並未修建。這其中，也包括兩間為學校進行後續幫扶網友提供的“客房”。
實際上，這是凱迪計劃的一部分。“不是說建完小學我們的援助就此結束”，凱迪網絡總編輯牧沐表示，“自決定援建新壩小學那一日開始，凱迪一直尋思著怎樣讓凱迪網友的愛心延續下去，而這個問題，也有不少網友在操心、絮叨”。
在過去的兩年中，援助其實一直在進行。梁毅說，學生們的很多日用品以及學習用品，包括電腦室的電腦，都來自於網友的捐贈。“很多的網友都是悄悄趕來，看一看孩子，留下捐贈，再悄悄離開”。
袁箐梨是凱迪小學四年級學生，地震時讀一年級，是現在凱迪小學最大的學生。她在一篇感恩作文中寫道，“原來又暗又簡陋的學校立刻變成了又美又亮又寬敞的學校。美麗的教師，漂亮的書桌，明亮的玻璃，凱迪網絡的叔叔阿姨們，謝謝您！”
現在，孩子們跟這些叔叔阿姨成了朋友。在凱迪網絡發起的新一輪的“六一為凱迪小學獻愛心”活動中，袁箐梨希望得到一輛自行車，她說，上下學要走一個小時，“有了自行車，就可以更快上下學了”。
牧沐說，在凱迪的規劃中，一直在做的事情還包括，通過網友捐贈的錢物，來不斷改善凱迪小學教職工的待遇，要讓凱迪小學的待遇成為整個名山縣村小中最好的，“通過這些，吸引更多更好的教師來凱迪小學，讓凱迪小學越來越好。”
名山產茶，尤以蒙頂山茶葉聞名。在最新的一項計劃中，凱迪雜貨鋪將在“六一”國際兒童節來臨前運營，“此活動中購買的茶葉收益，利潤的20%直接捐獻給‘凱迪鄉村小學援助基金’”。5.39.217.763 c  D- {7 M; f4 X+ }
南都記者劉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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