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分享] 翻译的非完美性，以及里尔克节奏的清澈投影

为何家炜老师译《里尔克法文诗》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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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原文对照的译诗，优点之一是，除了译本之外，你还可以尝试DIY，自己琢磨译法。诗在那里，像内藏火焰的酒，译的过程是调兑，使之可以入口。比如，有一句，Ton parfum fait le tour。你读到时，轻柔温婉，犹如歌唱。配了原文，你自然会觉得，连自己吐气的那几个点，都合于音律。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6 u* Y  ~0 ]( L+ _
　　但交给你……你怎么译下去？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g6 m7 Y# F: Z# j) A0 k3 L. a/ H- D" U
　　
　　我会觉得，以芬芳来代parfum，似乎轻重总是不匀，fait le tour这样旋转、起伏轻盈的语调，要摸到一个与之相配的中文短语更是困难。你愈喜欢这句话，愈找不到恰好严丝合缝的句子。 tvb now,tvbnow,bttvb$ U9 T* B. ~1 J*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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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译本来就是以夜光杯盛威士忌，译诗更是永无止境的艰难。仅以上句诗为例，原文意思、音韵，轻缓柔滑，他种语言要寻意思相配，而口感又能氤氲缱绻如此的，就不是人力可达，有时只好怪祖宗造字，没造好适配的词。与原诗珠联壁合、意韵皆衬的翻译，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或者说，只要翻译，绝大多数时候，是没法完美的。 % I0 K$ I7 o  s"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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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考细节的读者，或者会觉得，何老师的译文清澈有余，婉妙不足。字里行间并未浸透有诗歌味道、有文艺氛围的渊深辞藻，以至于偶尔显得朴素，与里尔克德文诗之沉郁深刻，恰成对比。但其实，在瑞士瓦莱用法语写诗时，里尔克已经身处疗养期。他说及法语时，认为那是上帝给予他的表述。可以说，《杜伊诺哀歌》的里尔克，是一个深邃、神秘、冷峻、预言家般的德语诗人里尔克，而《玫瑰集》中，是一个反璞归真、坐看流水的法语诗人里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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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波《我的师承》认为，了不起的译诗者们给出的，是最好的文体和语言。确切的说，是再造了文体和语言。伟大的文体并非辞藻塑就——词汇有时代表意象，是庞德偶尔用来做游戏的工具。文体意味着节奏与韵律。如果细读与比照，你自然发觉，此版《里尔克法文诗》的着重点，并非把那威士忌中刻意加些鸡汤，以显得更接近中文诗。忠实语文之余，把握语句节奏与分量，不事藻饰，然后给出的结果。 5.39.217.76! K4 D# A" _9 ^0 S
　　　　
　　　　Une rose seule, c’est toutes les roses
　　　　　　et celle-ci: l’irremplaçable,
　　　　　　le parfait, le souple vocable 5.39.217.768 D; M) f$ J6 j; r! r; p5 R
　　　　　　encadré par le texte des cho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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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mment jamais dire sans elle
　　　　　　ce que furent nos espérances,
　　　　　　et les tendres intermittences, tvb now,tvbnow,bttvb$ D$ `2 n2 z. U+ l( X/ ?
　　　　　　dans la partance continu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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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朵玫瑰，就是所有玫瑰公仔箱論壇( G* _3 N; N3 X; N: t
　　　　　　与她自身：不可替代的 tvb now,tvbnow,bttvb- b5 e6 c4 g2 g* Z- V2 \$ J. h- U
　　　　　　完美，这甜蜜的词汇 1 O$ \7 @, F6 P0 E
　　　　　　被事物本身所包围。
　　　　　　
　　　　　　没有她，永不知如何说出
　　　　　　我们的希望为何物，
　　　　　　还有那些温柔的间断
　　　　　　在持续的出发程途。
　　　　
　　　　第一阕的四句中，除了第四句较长有发挥余地外，其他都是精当选词、尽可能忠实按原文节奏译出；第四句译的同样不事渲染，与上三句赞美的轻柔语调恰成一个整体。第二阕，较长的第一句同样以清澈简洁的字句译出，整体干净明快。私人以为，这样是相当忠实的尊崇了原文的节奏和语感。 / `7 p0 `8 B! s% S: w
　　　　
　　　　当然，少了译者的个人发挥，中文与法语的不同，还是会制造一些如开头所讲的缺憾：无法完美对称。马尔克斯曾经盛赞《百年孤独》的英译译者：“他把书看了一遍，然后用英文写了遍。”然而，小说究竟和诗歌不同。庞德《落叶哀蝉曲》那样照搬汉诗意象的文本，也许可以以意译来华丽发挥，无须顾及原文节奏，但里尔克的法文诗，并不纯以意象取胜。
　　　　按照我极粗浅的经验，对原文语言和母语越是熟悉，翻译时的惶惑感愈重。因为，语感敏锐，便自然清楚译文与原文恢恢乎其间的细微区别，而许多时候，这些缝隙不是单纯的炼字可以弥补，因此，译的过程必然艰辛而不安……越是钟爱原作者的译者，甚至会加力施为添饰，以便能尽现原文风仪……但这是译者自己的选择：更多保留原文的意蕴与节奏，不去刻意添加一些斑斓明丽的烟花效果，使里尔克被投影到中文中的形象减少水分：这是出于尊重，或者是一种本分。是译者最古老、最纯真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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