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felicity2010 於 2010-8-10 08:01 AM 編輯 " s6 A9 ~- [. R4 G6 t9 ]
9 ?, v2 ?! Z: x: y. Btvb now,tvbnow,bttvb三 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
/ `1 `5 w" K( e3 Y# P$ ytvb now,tvbnow,bttvb斜陽滿山,繁英呈艷。我同圃繞過山徑,那山路忽高忽低曲折蜿蜒。山窪處一方稻田,麥浪擁波,翠潤悅目。走盡田壟,忽見奇峰壁立,一抹殘陽,正反映其上。由這裡撥亂草探幽徑,轉而東折,忽露出一條石階,隨階而上,其勢極險,彎腰曲背,十分吃力,走到頂巔,下望群峰起伏,都映掩於淡陽影裡。我同圃坐在懸崖上,默默地各自沉思。5.39.217.76/ |7 _1 g7 [5 t0 W8 h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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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那是一個極輕柔而幽靜的夜景,沒有銀盆似的明月,只是點點的疏星,發著閃爍的微光。那寺裡一聲聲鐘鼓蕩漾在空氣裡時,實含著一種莊嚴玄妙的暗示。那一隊活潑的青年旅行者,正在那大殿前一片如鏡般地平地上手攙著手,捉迷藏為嬉。我同圃德三個人悄悄地走出了山門,便聽見瀑布潺潺濺濺的聲音,我們沿著石路慢慢地散著步,兩旁的松香清徹,樹影參差。我們唱著極淒涼的歌調,圃有些悵惘了她微微的嘆息道:「良辰美景... ...」底下的話她不願意再說下去,因換了話頭說:「這個景緻,極像某一張影片上的夜景,真比什麼都好,可是我頂恨這種太好的風景恆使我惹起無限莫名的悵惘來。」我彷彿有所悟似的,因道:「圃,你猜這是什麼原因? ... ...正是因為環境的輕鬆,內心得有迴旋的餘地,潛伏心底的靈性的要求自然乘機發動,如果不能因之滿足,便要發生一道悵惘的情緒,然而這悵惘的情緒,卻是一種美感,恆使我人遲徊不忍捨去。」我們正發著各自的議淪,只有德一聲不哼地感嘆著。圃似乎不在意般地又接著道:「我想無論什麼東西,過於著跡,就要失卻美感,風景也是如此,只要是自然的便好,那人工堆砌的究竟經不住仔細端相,... ...甚至於交朋友,也最怕的是膩,因為膩了便覺得醜態畢露。世界上的東西,一面是美的一面是醜的,若果能夠掩飾住醜的,便都是美的可欣羨的,否則都是些罪惡!」唉!梅姊,圃的一席話,正合了我的心。你總當記得朋友們往往嫌我冷淡,其實這種電流般的交感,不過是霎時的現象,索居深思的時候,一切都覺淡然!我當時極贊同圃的話,但我覺得德這時有些彷彿失望似的。自然啦,她本是一個熱情的人,對於朋友,常常犧牲了自己而宛轉因人,而且是過分的細心,別人的一舉一動,她都以為是對她而發的,或者是有什麼深意。她近來待我很好,可是我久已冷淡的心情,雖願意十分的和她親熱,無如總是落落的。她自然常時感到不痛快,可是我不能出於勉強的敷衍,不但這是對良心不住,而且也不耐煩,然而她現在沒精打采的長嘆著,我有些難受了。我想上帝太作弄我,既是給我這種冷酷而少信仰的心性,就不該同時又給我這種熱情的焚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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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e0 I( {0 W b) \1 Ltvb now,tvbnow,bttvb最使我不易忘懷的,是德將要離開我們的那一天。午飯後,她便忙著收拾行裝,我只怔怔地坐著發呆。她淒然地對我說:「我每年暑假離開這個學校時,從不曾感到一些留戀的意味,可是這一次就特別了,老早的就心亂如麻說不出那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滋味... ...」她說著眼圈不覺紅了。我呢?梅姊若是前五年,我的眼淚早湧出來了,可是現在百劫之餘的心靈,彷彿麻木了。我並不是沒有同情心,然而我終沒有相當的表現,使那對方的入得到共鳴的安慰,當我送她離開校門的時候,正是斜陽滿樹,煙雲淒迷,我因冷冷地道:「德!你看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德聽了這話,頓時淚如雨下,可是我已經乾枯的淚泉,只有慚愧著,直到德的影子不可再見了,我才悄悄地回來。我想到了這裡,不覺嘆了一聲,圃忽回頭對我說:「趁著好景未去的時候,我們回去吧!也留些不盡的餘興。」梅姊!這卻是至理名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