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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到家的公車司機

五年前,一個人帶著一隻狗,搬到林口。居住的區域人口不多,整條大街就只有一家小麵店,而且早早就關了門,若夜裡肚子餓想解饞,抱歉,一顆蛋都買不到。因此,牽狗散步於此,走在黑漆漆的大道上,稍有風吹草動,就不免疑神疑鬼,深怕有不明之物跟蹤。 附近沒公車站牌,從台北下班歸來,走上二十分鐘才到得了家;若在冬天雨夜,一路的疲倦與心酸絕對漲到頂點。一天夜裡,搭上最後一班車,到林口已十一點多,糟的是我睡著了,驚醒時,已過站許久,我勢必得在更遠的另一個街口下車。 從車外望去盡是雜草,沒什麼建築物,暈黃的街燈下,沒有任何其他車輛經過。以前我也曾在此處下車,時間早些,還能壯起膽來一路小跑步回家。但這次可太晚了,加上冷風颼颼,鬼影幢幢的驚恐不斷在我腦海放大,於是鼓足勇氣走向駕駛座…… 「司機先生,可不可以載我到家門口?」這時全車就只剩我一人,司機轉頭細問了我家住處,「哦哦,公車是不走那條路的。不過,反正我也要回家了,就順便彎過去吧!但你可別告訴別人喲!」我連連搖頭說:「不會!不會!」他把方向盤一轉,公車就刷地一聲駛離原路。那天的風,似乎吹得特別舒服,街燈也變亮了!公車就要載我到家啦! 我永遠忘不了這次公車專程接送到府的爽快與尊寵感,雖然有慫恿司機做錯事的小小愧疚,但我真的打從心裡感謝他。 而林口的好司機還不止他一位,另一次是發生在台北敦化大道上,大家正等著開往林口的最後一班車,而我,就落在大排長龍隊伍的後端。開往林口的公車會經高速公路,按規定坐滿了人就開走,沒有所謂的「站位」。 那時當座位都塞滿了人,卻還有一大堆人上不了車。司機乾脆叫剩下的人全上車,擠在滿滿的走道上,大家面面相覷,不知司機要做何打算?難道他想把我們全載往林口嗎?但那違反規定呢!只見司機拿起手機,義氣填膺地要公司趕快加派一輛車過來,然後就一路把我們載到松山機場站,向站著的人喊話:「你們先下車,待會有另一班公車來接你們。」 松山機場站在夜裡顯得空蕩蕩,一、二十人散亂地聚在大街上等,其實心裡七上八下,因為大家都很擔心:公車到底會不會來? 妙的是這位司機並沒有馬上把車開走,滿車的乘客也一起留下來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了十五分鐘,哇,公車出現了,這位司機終於將車開走。 這時,我們恍然大悟,公車是有可能不來的。感謝司機,也感謝一車子乘客,他們用無比的耐心,陪我們等待暗夜裡的希望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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