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想新界﹕滄海桑田 自然變遷? 陳劍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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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三十年,坊間出現了一些談論新界的讀本,除了我們在上一篇文章〈新界——未完成的計劃〉中提到的《變遷中的新界》外,還有前殖民地官員許舒(James Hayes)著的《滄海桑田話荃灣》、《The Great Difference: Hong Kong's New Territories and its People, 1898-2004》。此外,劉潤和撰寫的《新界簡史》,不同章節也強調新界的轉變和變遷。無論是哪一種探討角度,無獨有偶,都以「變」作為主要的命題。彷彿,回顧新界就一定是農業式微、一定是都市化、一定是「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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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新界在變,是客觀的事實。即使香港五十年不變,新界依然會變。它怎樣變、為何變、為誰變,才是問題所在。為什麼新市鎮必然要倒模大型屋苑、為什麼東鐵沿線都是新鴻基地標、為什麼本港的農業不能自給自足、為什麼鄉議局可以左右新界的發展議程等等,都是值得了解的問題。然而,當籠統的「變遷」成為了一種空洞的修辭、成為了某種特定想像的必然,所謂「滄海桑田」,其實只是對新界欠缺批判想像的顧盼自憐,同時為引領新界轉變的有形之手塗脂抹粉。所以,當許舒談到村落破舊的變遷史時,可透過形容西貢村落社會的「自然式微」,從而避談了七十年代港英政府在西貢區建水庫時對村落的災難影響。就算是有談到政治的變化,都像是一種外在的客觀因素而不是具參與性、可以逆轉的過程,就如改革開放內地農產品流入本地,就像是「注定」了新界農業衰落。在現時普遍以這種「變」為主調的歷史觀,確實不能讓我們定位當下身處的位置與角色,許多對當下有重要意義的「其他變化」也容易因政治/經濟環境因素而湮沒。5.39.217.763 S8 l' H5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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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來一次捕捉變化的練習,掌握思考新界「變化」的基本原則,看看能否於此「否想」這套變化單一的新界史。公仔箱論壇/ B) t, @: {, |9 H# ]2 m/ {
7 z% e5 K9 {3 ^/ h mtvb now,tvbnow,bttvb練習一 地名5.39.217.76: H& C- K) Q" k7 Z( ?8 I
別以為新界之地名沒有像港島街名一樣受港英殖民過程影響,新界本身就是一個有關殖民地租借的名詞,在1898年前此範圍隸屬廣東寶安一角,只有圍內圍外,並無「新界」這一範圍的地域概念。殖民者荷蘭人沒有太大野心,16世紀駛過新界時只將現今「青衣島」命名做「花落紅」。
% d6 } s2 K: r! ~9 @% Z8 n地名之變化因不同活動與實踐而建立,如粉嶺一帶,由於戰前英騎軍在此區駐守,不少地方如軍地、皇后山、馬屎埔因此烙印了他們處處活動的記認。新界許多地名都其實是行政分區的命名,不經不覺如以往南約、北約分了新界南、新界北,直到八十年代區議會議會新界才在十九區(十八區)的劃分內。- U5 k* P# O5 G, x. {% r8 Q
8 Q: k0 Z0 K; W* Y# \9 }雖然大量地名仍然在新市鎮發展過程中得以保留,如大圍、天水圍,地名亦開始出現「士紳化」,如劉皇發建議易名為「添瑞圍」來粉飾社區悲情,陰澳變欣澳,以合乎「和諧」及「美觀」標準。
9 `" p: @8 I; k2 s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4 M! `% t1 r+ d/ A. c5 A2 v近年,大量新界村落的名字將因擬訂中的開發過程大舉消失,尤以非原居民村尤甚,包括粉嶺北(四村與烏鴉落陽)、古洞北(石仔嶺、鳳崗、白石凹、聯鳳堂、塘角等)、洪水橋(六村)等,將會代之為發展商自由命名的私宅屋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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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3 m! A6 U5 a. n! f1 J; |2 [2 k5.39.217.76練習二 土地用途5.39.217.761 w" ?: s$ h0 h ]
新界土地在港英租借後仍然為自給自足的漁農經濟,儘管曾經出現過短暫的土地炒賣風波。新界用作漁農之土地,因戰後港英對食物安全的考慮及戰後移民南來得以大量衍生,據綠色力量的數字,單計魚塘面積由1950年只有180公頃急升至八十年代初超過2,000公頃。除了農業,水塘與軍事設施是港英較大面積地利用新界土地的主要用途,單就1951年設立的邊境禁區就劃了2,800公頃作屏障(buffer zone)。
) W, A- d0 K# a7 w公仔箱論壇直到六七十年代,用途開始被一種滿足城市邏輯主導。我們看到一波又一波的都會拓展計劃,荃灣、屯門、沙田都大規模將農地轉為新市鎮用地,並且引入現代規劃手段作土地用途的劃分(住宅、工業、商業、娛樂、綠化),另一邊廂亦將大量鄉郊地方劃入郊野公園用途,用以提供郊遊娛樂給六七年躁動的市區人口。公仔箱論壇( ]( U# W ^5 N
- P. ?6 ?+ D5 {1 _ G, l6 D公仔箱論壇地產發展亦在七十年代錦繡花園成功將囤積之魚塘帶發展成豪宅後大行其道,地產商開始囤積新界土地,使閒置農地 由69年1538公頃升至79年4120公頃,直到今天,五大地產商在新界的土地儲備已比政府多三倍,土地用途的可能性愈趨單一。5.39.217.761 n) C$ _3 A: L5 j: \
貨櫃場、停車場亦在80年代的一場官司後,容許地權人把新界農地填平作儲物用途。1990年在全新界劃出一份分區規劃大綱圖,一方面在新界北劃出大量農地作貨櫃場及儲物用途,如新田、恐龍坑一帶已經在十多年來大規模填平,另一方面限制新界的土地利用。然而當地權人在進行破壞環境的填泥工程來做儲物用途/停車場,部分非法的用途改變工程罰則並未有阻嚇作用,同時部分亦因沒有發展審批大綱圖(DPA)而連執法權力也沒有,令違反原訂用途的情相當普遍。tvb now,tvbnow,bttvb! V6 `; ], Q+ k( m& `
; v }8 n: S* [8 i7 J9 ^tvb now,tvbnow,bttvb從自然而然到建構想像
* _) B, F# ]1 }! }: o公仔箱論壇我們發現解答新界轉變的難度,不僅是在於它的地理幅員遼闊(過大)、或是過於定型的「空間想像」,即不是新市鎮式現代市區就是郊野公園純自然環境的印象,同時涉及一種時間觀念的「未開化」。如何超越新界發展過程中的單向敘事、強調當下在歷史的位置、重置不同行動者(actor)在參與建構新界的積極意義,了解到新界之變化並未單一而且自然而然這般簡單。透過地名及土地用途的示範,了解新界背後各種規劃、地產、政策、管治及社區的動力,就會明白沒有所謂「自然變化」之理。對於新界農業乃「自然衰落」、村落因經濟利益「自然荒廢」、新界土地愈益城市化是「大勢所趨」等說法,我們從此有另一種解讀。8 H9 P0 O0 t6 c)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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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公共專業聯盟、新界東北發展關注組、梁啟智) P# G& s$ x( A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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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劍青、黃宇軒、鄧鍵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