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父爱的高度

我的新房快完工时,父亲却病了。* E, A1 T* D; K* L8 w2 ~
   记忆中,这是父亲第一次住院。当然,年轻时,父亲得过严重的肾病住过院,为此还切除过一个腰子(方言,即肾脏)。这都是听母亲说的,我没有亲见。
; w( w: y% O# u- s% X  P5.39.217.76   我打电话给父亲,询问刮塑的料子还缺多少。没想到,父亲说他在医院里。我问父亲哪里不舒服,父亲说高烧39度,右胸里面很痛。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十分微弱,带着明显的哭腔。父亲一向很坚强,如果不是病得厉害,不会这样的。7 t! u; h) w' y$ d+ _
  我立马向领导请假,赶到鄂钢医院住院部12楼4号病床。父亲正在打点滴,双眼微闭,看上去苍老,枯瘦。母亲依偎在病床边。看到我到来,母亲便急切诉说着父亲的不是。全怪他自己,感冒了也不吃药,在家睡一天;这之前,还连续值了四个夜班(退休后的父亲为了多挣钱,又在外面打零工),真是不要命!母亲既心疼,又责备。5.39.217.769 J' T( O; C: n
   看到坚强的父亲,此刻静卧在病床上高烧不止,我知道,父亲一定是被我的新房装修累病了的。公仔箱論壇$ ?; Z5 _3 h2 P' C7 {1 \2 }! ^
  
2 e: I* S& @7 g+ r: l' s   我的新房高居8楼,使我的装修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代价。关键是搬运费花钱。一车货上一层楼10块,8楼共80块。沙一吨58块,可搬运费得80元,搬运费比原料钱还多。
1 I8 r1 C6 `, y5 R% `( p5.39.217.76  第一天买地板砖,客厅里用的是800mm乘800mm的白色大砖,一块砖就重好几十斤,别说搬,就是空人上8楼,也累得够呛。正是下午,日头毒辣万分。满满4车货停在楼下,我迟疑不决。父亲牙齿一咬,弯腰下去,扛起大砖上肩就走。我磨磨蹭蹭,拣一块小砖(卫生间用的)上楼,一趟下来已累得不行。父亲依然扛着大砖,一步一步往8楼上“捱”。公仔箱論壇, c3 f# }$ z* f0 C2 A
   日头愈来愈毒,我已是气喘连连。想到父亲的年迈,彻底“缴械”的我,只得朝早在一旁等待的当地民工们一挥手:搬!( Z  r: {2 _* S1 y" t$ b
   而搬完一趟下楼的父亲,见阻挡不住,灰着脸,骂了我一句,你这是日钱的娘……
6 a( t$ N- @1 ~5 V  
6 |* U7 r5 U( m$ b1 c- Z; Z* Q; e3 x   从新房到装修市场,我都是打的来来去去。父亲心疼钱,总是叫我坐7路公汽(只需投一元钱)。我却依然我行我素。父亲从不打的,每次总是顶着烈日去挤7路公汽,来往于鄂钢住处和我的新房之间。
- |6 I0 h: d4 ^, `! Z   每星期六和星期日,我和爱人到鄂州进料子,我们不在的日子里,则由父亲负责日常工作,以备装修师傅不时之需。公仔箱論壇+ [2 ^4 `9 g* s4 ]  P9 h9 u
   8楼,吊顶装修最麻烦,需要很多的木方和石膏板。星期天回家时,我嘱托父亲一定要监督师傅们把吊顶搞扎实。tvb now,tvbnow,bttvb3 s, [0 r- U  e5 B  T* o1 e
   头天下午打电话给父亲,父亲说可能还要差10多块石膏板。第二天下午我打电话过去时,父亲说差的石膏板已全部到位,言语从未有过的轻松。tvb now,tvbnow,bttvb' Y4 E: _0 M2 e8 c3 ?0 S/ ?+ _0 ^& `
   我坐着区委组织部舒适的空调办公室里,随口问父亲,10块石膏板用了多少搬运费?
0 ?7 C$ x- w  `6 s$ q3 v+ q公仔箱論壇   父亲说,没有用搬运费。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 `/ m  [* ?: J6 |7 G
   我问,怎么没有用搬运费,难道……
$ J. H6 n$ O6 t6 b9 s6 @" F, D9 u1 `: l   父亲说,是我和你母亲一块搬的,免得浪费钱。tvb now,tvbnow,bttvb/ w( [3 l, A8 ?2 t5 c/ c" B' ^
   我又问父亲,那你一共搬了多少趟?5.39.217.76) P; K( v3 V5 }
   父亲说,44趟。
5 J( @' y( x, C& E   44趟?8楼?我一下子喉头哽咽,心想,为了节省几十块钱,父亲竟……
" c# g8 z( l0 `0 s2 ~& V3 G   8 `& R2 f  Z& Y: k4 C7 ~, x
   坐在父亲的病床前,我确信父亲是因装修我的新房累病的。我对父亲说出我的忏悔,父亲却矢口否认他的病与装修我的新房有关。
/ A3 H1 H3 n+ K: Z5.39.217.76   父亲的烧退了发,发了又退,右胸还是疼痛,特别是每一次咳嗽,父亲都要挣扎着站起来,在痰盂边站好久,用手按着自己的右胸。我知道,每吐一口痰,对父亲都是一次心理和肉体的无比疼痛。我和母亲,站在他的身旁,却无能为力。我知道这就是疾病的宿命。
: l# \$ |  O8 G5 v% k: j公仔箱論壇   而尽管如此,父亲醒来,总要问我新房装修进展得怎么样了?
- H" w  @& `7 W; t5.39.217.76   或者问多余的料子退了没有?5.39.217.767 t" ]5 N% g& {6 }2 n% x0 c
   或者说你叫你舅弟装灯时多余的线头不要丢了,以后要用的……5.39.217.76( ]. R* O' b& K7 a4 C/ _
   - F; Y  c" t' Z" h% |
   父亲在我的一再劝说下,才拍了CT,但医生还是对父亲的病情不能作最后的确认。作为鄂钢退休工人,父亲只需承担医药费用的8%或30%,但父亲总是念念不忘自己的住院费,总是叫我去住院部大厅的电脑里查他的经费使用情况。
' G. \/ ~( R9 W$ u' v2 D9 x/ N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我穿过这些在同样的命运中飘浮的苦人们,来到住院部大厅的电脑前,输入父亲的住院号:084076。病人:刘守文……有关父亲的一天天的医药费用情况便清晰地呈现了出来。2 P- j3 k3 N. ]" W. P- I) F9 X
   在电脑荧光屏的闪烁中,我想到,此时疼痛的父亲一定在药物的点滴中,掐算着自己以最少的费用换得早日出院的时间。而我只能祈祷上帝,保佑父亲一生平安!
thanks for sharing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