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結婚照,老早就被我壓在櫃子的最底層,偶爾自己會偷偷翻出來回憶一下。之所以「偷偷」,是怕嚇著了人。 新娘妝,是當時剛學化妝術的朋友初登場的試驗成果,都過三十幾年了,外子還常會說:「當時我都不忍看!」接著就換我調侃外子那套西服了:「簡直就是一粒鳥仔胗!」 當年,外子老早就將西裝布料送去師傅那兒製作,無奈沉迷於賭博的師傅直到結婚典禮前一晚才徹夜趕工。明知太緊,也沒時間修改了,外子只好穿著這套得左拉右扯、手臂無法上舉的西裝上場,讓他新郎官的自信全失,所以這套西裝亮相一次後,就不知被遺忘在何處了。 有位長年在中央單位上班的官員,平時上班或出席正式場合,基於禮貌都穿著西服。他初來時,因不了解此地豪氣自在的民情,有次參加一場婚宴,回來笑著對我們說:「整個宴會廳就三個人穿西裝,我、新郎、新郎的爸!」聽得我們全笑翻。 說到西裝另類的「獨特風格」,首推小時候村子裡那位賣魚的伯伯了,他一年365天不離身的西裝穿著,不但是個人風格,也成了地方特色。他總是一身皺巴巴的西服在攤位上殺魚、叫賣,也不管噴上身的魚腥味,反正「是禮數,嘛是桌布!」他說自己春、夏、秋、冬都是穿西裝、蓋棉被、吹電扇睡覺的。至今我還是搞不懂,究竟是什麼原因令他如此穿著,如今也沒得問了。 而最難忘懷的應該是父親此生最後那套西服了,當他的呼吸一次慢過一次,我們趕緊為他換上他平日最愛的那套西服。一套深藍布底、純白線條的西服,在口袋斜插著一支梳子及一副墨鏡,希望他在另一世界裡也能如以往那般瀟灑。 只是這套西服搭配的,不是一雙走路會發出叩叩聲響的皮鞋,而是輕巧的布鞋,因為按習俗,這樣當他回家探視我們時,才能來去自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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