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公民，就是要上街！

【乱石崩云／唐南发专栏】我初访曼谷时，正值反他信群众集结成军，日日占据首都一隅，控诉这位大肆鼓吹朋党主义总理之劣行。偶尔凑热闹，趋前一探究竟，发现泰国民众颇有创意，白天有露天体操，晚间有摇滚乐队，间中还穿插艺文表演，使场面不至乏味。5.39.217.764 z# u5 }& z) \, J$ _5 n% z/ l
犹记得其中颇受落的段子是《包公审他信》。台上的主角穿起包大人宋朝的官服，饰演他信的演员则是典型的丑角，满脸无奈，俯首待审。我虽不谙泰语，从观众的不断笑声中依然可以感受到内容必然充满与现实贴近的滑稽。
更有趣的是每晚的示威，到场的不光是反他信的人，还有来自曼谷东西南北的小贩，摆起摊位，有吃的有喝的有穿的有玩的，游行累了可以喝杯冰水还有脚底按摩。到后来连修脚踏车和补鞋子的都搞起周边生意，边听演讲边开工，这种示威方式，和嘉年华会没有太大差别。莫说苹果和橙，就连粥粉面饭，叉烧香肠都上场了。
这样的场面，马来西亚并非完全陌生。去过伊斯兰党群众大会的人就知道，这个看似保守的政党，每当有大型活动，必然带动周边小企业，许多马来商贩在会场外摆摊，既卖政治演讲的光碟又卖宗教书籍，更有洗发剂生发水和护肤品。令人忍俊的是最受男性群众欢迎的通常是壮阳类的产品，或是东革阿里，或是雄性咖啡（kopi jantan）。卖者言之凿凿，七情上面。若不进去会场听那些情绪激昂的演讲，谁会想到这是伊斯兰党的场合？, w' p( W( W# E6 l8 M+ l
市长背后，正是纳吉. N5 Q5 @( L( u9 i6 W9 T
游行或示威，本就应以平常心待之。若有人认为坚持要上街的人是冥顽不灵的好事之徒甚或狂热分子，我尊重其观点。但吉隆坡市长誓死反对在独立广场搞428大集会所突显的核心问题是：这个广场何时神圣到民众无权随意使用的地步？

多少个周末的晚上，我开车经过独立广场，亲眼目睹飙车族玩命地追逐，警察却销声匿迹。一场和平集会难道会比这些无法无天，害人害己的年轻人来得危险吗？市政厅凭什么不批准静坐抗议呢？tvb now,tvbnow,bttvb4 V. d# ?5 H: O4 X
但把矛头指向市长（右图），不过将问题简单化甚或白痴化。吉隆坡市长丝毫没有人民的委托，就民主精神而言，阿末弗德伊斯迈根本没有资格坐镇首都。他的职位是政治决定，因此把他摆上去的执政党领导人才是那个手握实权的后台，左右其来去，绰绰有余，此人无他，正是纳吉。$ F: W6 M* F8 G3 w$ p( k
而堂堂首相竟然奈何不了区区一个市长，任由其颐指气使，嚣张跋扈，简直视民众的智慧如粪土。惯于避重就轻的人，此时已不敢摆明和纳吉“说点道理”，也不敢直接提醒他不该受制于党内的小拿破仑。一味把火力集中在市长身上，不过玩弄读者的智慧而已。

纳吉作为学徒首相已满三年，已然破了我国纪录。当年阿都拉萨骤逝，胡先翁临危受命，就任首相两年半后即大选；马哈迪接任后，不到一年就重新寻求委托。至于如今一再为人嘲笑的阿都拉，却最为勇敢，上任后四个月即感觉良好，凭后马哈迪的利好因素轻易大胜。公仔箱論壇9 S; r0 N6 S4 y* R# b& I H
而纳吉一再延宕，固然因为308国阵受到重挫，复原不易。但更重要的还是他需要时间释出各类甜头满足党内派系的胃口。纵使如此，纳吉既然放话要让马来西亚变得更为民主，何以连一个和平集会都显得拘泥扭捏？
占据独立广场深具意义5 C7 h) j, H$ J3 s4 r/ r. K. {3 @
马来西亚的政治不能再依循恶法或对权力的恐惧来运作，民众也不能再允许自己任由手握重权的政客鱼肉。独立广场并非巫统或国阵的专利品，而是属于所有向往民主、自由、公平和廉洁的人的公共空间。占据独立广场，不光意味着行使公民的权利，更象征着从执政者手上夺回对国家历史的诠释权。此事无关安华、哈迪阿旺或林吉祥个人，而是每一个马来西亚公民自我提升，去除恐惧的政治参与过程。
当东德在1989年经历天翻地覆的剧变，成功终结共产集权时，不少人将之归功于戈尔巴乔夫所启动的改革。当时西德总统魏茨泽克更进一步，指出是戈尔巴乔夫和勇敢的东德教会长年在背地里保护了异议分子，给予他们散播政治理念的管道，最终促成民主大业。
但群众才是最关键的参与者。马来西亚能否完全挣脱巫统的枷锁，取决于每个人的意愿和行动。愿有那么一天，我们能够互相恭贺：“Bersih和人民，好样的。”
好公民，就是要上街。哪怕你借场要卖的是榴莲还是香蕉，在连摆个摊都不时得靠关系走后门的马来西亚，权利不会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