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裙腳之前來年經股旺盛林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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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裙腳之前 來年經股旺盛  林行止

一、

時裝與經濟的關係，近年成為不少經濟學家的研究對象，而經濟學家興趣特別濃厚的服飾，可以肯定是女性的裙子—尤其是裙腳（襬）離地的尺度與經濟和股市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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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制度學派開山祖師韋白龍（T. B. Veblen, 凡勃朗）於一八九九年出版的傳世巨構《有閑階級論》（《The Theory of the Leisure Class》），指出女人着拖地長裙的目的有二。其一為向「觀眾」展示她的家境寬裕，出得起買布料（十八、十九世紀布料尤其富裕人家所用的價格昂貴）的錢；其一則是裙腳拖地，弄污了有家傭漿洗。換句話說，拖地長裙是典型的炫耀性消費行為。5.39.217.76. d  d4 ^% ^7 k: e4 [' `+ b' d

隨着「社會的進步」，僱用家傭在先進工業國已成絕唱（只有極少數大富人家才請得起），而機器代替了手工，布料大量生產，價格大眾化，藉不怕浪費布料已無法收示富效果；但經濟學家不會就此放過對裙子的「研究」，一九二六年，其時仍藉藉無名後來當上賓州大學華爾頓學院經濟學（產業關係專家）教授的佐治．泰萊（G. Taylor, 1901-1972；長期擔任公職，以成功負責調停勞資糾紛名於時〔經他調處的罷工事件二千餘起〕，規範公務員權利與義務令公務員不能隨意採取工業行動的「紐約州公務員法令」便是他的傑作，因此亦稱「泰萊定律」〔Taylor Law〕）突發奇想，提出股市升降與女性裙腳離地尺寸成正比的所謂「裙腳指數（理論）」（Hemline Index/Theory）。這即是說，裙腳離地愈高即裙子長度往上縮時，經濟進入旺景股市節節上升，反之則經濟與股市同走下坡。這套「理論」用以解釋市況，時準時不準（這套「理論」無法「科學論證」，是所有經濟學和財務學辭典都不收錄而泰萊亦不入經濟學名人榜的底因），但財經作家有時為了「製造氣氛」，每於股市與裙腳同步提升時大書特書，令一般人以為它們之間有必然關係，事實並非如此。二十世紀初葉，拖地長裙有炫耀作用，是時髦的款式，當時的道瓊斯指數在一百點水平徘徊，無法向上突破，頗合裙腳拖地股市「貼地」之說；進入二十年代後，裙子的長度一路往上縮，即裙腳離地愈來愈遠，股市亦趨暢活；到了一九二八年，歐洲肯肯女郎的迷你裙在美國引起熱潮（此為第一代的迷你裙），股市亦隨着在一九二九年創下高峰；非常奇怪的是，在股市從高峰回瀉期內，拖地長裙又捲土重來！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5 K5 y& g! e1 x# e+ l. C7 g: L" b! t

不過，在三十年代中期流行的是裙腳離地約兩三吋的裙子，其後裙腳一吋一吋地升高，股市果真拾級而上。到了六十年代初期，股市一度回順，技術分析者屢測屢錯，令他們意興闌珊，這段期內流行的是喇叭形長褲；接着興起的是短褲（熱褲）和迷你裙，而股市亦處牛市狀態。到了七十年代初期，復古的中庸裝和密實裝再領風騷，股市便跌個不亦樂乎。不過，究意是股市走在時裝之前還是受時裝的影響，此一頗類先有蛋後有雞還是先雞後蛋的「迷思」，直至今年才被學者解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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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裙腳指數」面世時，絲襪尚是奢侈品。按長絲襪一五八九年由英國牧師李威廉（William Lee）發明，其後數度盛衰，惟其作為貴冑人家專用品的地位不變；這種情況，直至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杜邦化工的尼龍襪普及化，絲襪的地位才被取代，這等於說三十年代絲襪仍是珍貴之物。這種背景令有經濟學家補充泰萊之不足，指出二十世紀初期女性為了炫耀其所着的貴價絲襪，不惜把裙腳往上拉—裙子愈短其絲襪便愈易為人注意—以示其囊有餘資，消費能力高，着絲襪加短裙，因此是經濟順境時作炫耀性消費的極致；受此種心理支配，當經濟不景一般女性負擔不起絲襪時，為了「藏拙」，女性便使裙腳愈放愈低，以至出現所謂遮蓋腳背而未至拖地的「密實裝」。5.39.217.76: _! @7 ]% s7 @) a

裙腳與股市的關係在泰萊的年代是說得通的。不久前倫敦「阿爾拔及維多利亞博物館」的負責人對傳媒談及此問題時，指出當年經濟旺股市瘋（是為三十年代大蕭條的伏線），市面欣欣向榮，婦女開始大規模進入社會工作，她們首先解除「束腰緊身胸衣」，繼而以展示美腿為時髦，裙子遂日短而股市亦節節上升……。可是，這種現象僅為巧合，一九四七年Dior「不惜工本」推出旨在彰顯精美布料的密實長裙，傳達的並非經濟衰退股市陷落而是戰後一切恢復生氣的樂觀氣息。裙腳與經濟（和股市）不相稱的現象可說俯拾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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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現象，促使荷蘭伊拉斯莫大學計量經濟研究所兩名學者，對有此問題進行研究，其成果為今年七月發表的論文《裙腳離地尺寸與經濟有關？》（M. Baardwijk和P. Franses:《The Hemline and the Economy — is there any match? Econometric Institute Report 2010-40》），他們根據巴黎兩本時裝雜誌（《Jalou》〔妒忌〕）及《L’Officel》〔官方〕，應該另有譯名，望高明指教）從一九二一年一
月創刊號開始至二○○九年年底每期介紹的女裙（分五種為迷你、芭蕾裙長度、低於膝蓋、全長〔至足踝〕及拖地）裙腳長度，作出統計，然後和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學社（ＮＢＥＲ，譯為「局」，有官方味道，而它是一家純民辦機構）記錄經濟盛衰循環的數據作比較（法國時裝獨領風騷，美國經濟全球領先，以法國裙腳配美國經濟，甚具代表性），結果發現兩者並不相配，即裙腳高經股低迷裙腳低經股高企；所以如此，他們得出兩者有明顯的「時差」，因為天橋上的時裝通常走在大眾化時裝之前一年至三年（筆者不久前看過另一篇評論指此時差僅九個月）。這即是說，當天橋上的模特兒着迷你裙表演時，最快一年後迷你裙才成為店家有售的流行服飾，因此，二○○六至○七年低於膝頭的裙腳，並非與當年的經股相配，而是預示當前（二○一○年）的市況……。昨天ＮＢＥＲ指當前這次衰退已於去年六月結束，看來裙腳與經股的關係甚具彈性。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y4 J% R3 u! y! q1 Y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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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這篇論文除指出「美國衰退走在裙長之前三年；但裙長不能預示經濟狀況」之外，還認為假如容許裙腳與經股表現有三年時差，則「裙腳指數」料市如神；準此，當前「經股依然低迷但裙腳甚高」的現象，似預示今後一至三年內經股會頗旺盛，而這可能是近年各國搶印的鈔票流入市場（從M1變為M2）令通脹與企業盈利同步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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