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別向孩子下「偽盛世亢奮」毒 陳志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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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向孩子下「偽盛世亢奮」毒  陳志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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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公開諮詢的《國民教育課程指引諮詢文件》（下稱《文件》），目標是要系統化地落實國民教育。作為泱泱大國世界城市的一員，見此聯繫個人與家國的教育處方本當重視，於是連夜拜讀諮詢文件及其相關資料，閱後有感在此直言。tvb now,tvbnow,bttvb- n7 d5 y$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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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育及公民教育課程建議首要培育的價值觀包括﹕堅毅、尊重他人、責任感、國民身分認同。其目的是正面價值觀和積極態度。筆者先要點出培養「認識」與「認同」在教育實踐上需要清楚的區分﹕前者較易於用傳統的課堂灌輸和考核達到，而同樣方法對於後者卻有極大限制。例如教師可以教育學生從不知道有辛亥革命到背誦歷史如流，從而使我們知道孩子已「認識」辛亥革命；但同樣的方法又是否適用於教育孩子去「認同」辛亥革命？如果我們設「認同」辛亥革命是「正確」與「積極」，再以同輩評估、老師評估甚至考試的形式打分，去決定一個學生是否「認同」辛亥革命，其考核結果必然是學生看來高度的「認同」辛亥革命，是一個沒有經過思考的、虛幻的高度認同。我們的前輩教育家深明此理，於是我們見到的是，「價值的認同」甚少以課堂形式灌輸，更多的是以身作則，在考核時間以外的實踐，而若果意圖透過大量文書管理式的考核來量化評估學生的價值觀，結果必然會是大量引入指引，壓抑學生的思想空間，鼓勵掩藏立場以應付考核。' E  |) N' l, B/ i! [9 }. n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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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輝煌驕傲亢奮莫名而生
% c, `: e+ i) e6 }8 Y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然而在讀過資料之後，筆者方發覺這個由原產地空運到港的新鮮材料，從開箱到運用到預期結果，都有巨細無遺的導向和指引。先有官員為讀者寫過十封《給青年的信》定義「正面」的價值觀；再而，在教育局該課程網頁的《學與教資源》中，選擇並列出了「正確」媒體的參考史料，帶領讀者拜倒在看來只有過世博會、太空飛船及一個「憑一批領導的意志實行出來的三十年改革開放」的盛世輝煌跟前，林林總總的成功，澤被香港。此精心的選擇，讓人心中一種莫名的驕傲與亢奮油然而生，覺得自己也能像五道杠少年一樣胸懷宇宙，什麼都可以體諒，什麼起跌得失在數千年歷史中都微不足道。思想可以飄得很高很遠，眼下的人都成為了察覺不到生命的質量點，一種叫人上癮的甜味歷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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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q7 k, f0 J亢奮過後，是回到現實的評估與反思，竊以為這是授課者必須注意的部分，然而這過程是驚心的。同樣在課程網頁的《學與教資源》，《學校升國旗專題及認識國歌》中，列出一些學校例子，及老師的經驗分享，都反映出無論師生都在這種儀式下得出「莫名的」興奮。從理性的審視所得，「莫名」意味欠缺思考，欠缺思考的東西分享無妨，但絕不能作為教育的手段！筆者驚覺，那些剎那的亢奮與教育的真義實相距萬里。作為教育工作者，筆者堅信冷靜理性、反思錯誤遠比錦上添花可以讓人獲得更多，縱容亢奮叫人思維懈怠。筆者期望同學能意識到的，是先憂後樂、同甘共苦，是仔細地審視每一步歷史的得失，是了解一個個人的際遇，是明瞭行公義好憐憫之重要，並開始為達致平等自由思考出路，來體現對國家的一種沉穩而堅實的愛。這過程沒有捷徑可言，唯有謹慎而科學的態度才可避免最多的偏差。由是一種面對過去，仍可以不卑不亢的中庸態度，輔之以嚴謹、謙卑兩味苦口良藥，才是留給下一代最大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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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做到為同胞的成熟表達欣喜」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M  L9 u3 g8 b
縱觀此課程，它是要訓練人的亢奮，麻木人的反思。這可以從《文件》第一二九頁的《學生學習表現評估報告範本》中體現，香港的學子需要「經常做到」為同胞的成就「表達欣喜」或「感到自豪」，及對同胞的需要或不幸遭遇，「產生情感觸動」，表達「真切的關懷」或予以援助（例如天災或意外）。故此在面對弱者的悲鳴、公義之不彰、文化之眦壞、異見之鎮壓等同屬同胞的不幸事件時，由於它們不屬天災或意外，就算「經常做到」觸動與關懷，亦不予評核，課程此時就達致停止思想越軌之效。而隨評估的需要，同學也就得隨時要趕上向太空人、導彈專家及經濟增長爭相喝彩的大潮流。思想不夠正確的同學只能被壓抑與淘汰，那些一小撮別有用心、沒有「建設性」的惡言必被唾棄，一眾學子已準備好被利用成「老大哥」的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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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課程的飽和程度讓人難以招架，從《文件》第一一九頁的課程檢視工具可見，在無視現行通識教育課程已讓課堂時間非常緊迫的情下，德育及國民教育科課程將要再從其他學科抽取課堂，並向學校的早會、周會及其他課餘時間下手。就算如當局所說，老師有可以自行選取適當材料的空間，其局面將會是﹕既已在早前密集而大量的嘗過早已鋪排的糖衣興奮，授者與受者還是否能夠細味糖衣以外的苦澀，那怕只是一點點？這情形正是「要談六四、先吃碘片」，將「不和諧」的輻射早早排除。如此教育又有何審慎宏觀可言？5.39.217.769 }& X+ f$ a+ ?  r$ I

' v8 |# A1 ^+ u. z; q5.39.217.76還有，課程運用的培育國民意識的方法本已失當，故亦不能期望它可以照顧本地少數族裔的需要。在《文件》第3.2.5章，談到處理課程實行時所面對的少數族裔文化差異方面，顯得非常愚昧。全份文件完全沒有評估課程對少數族裔學生的影響，及任何論據的支持下，卻竟指「可以藉本科的學習，對於香港多元文化的融合與共生加深了解，避免族裔及文化背景差異而引起的衝突與誤會，學會求同存異、互相欣賞，促進社會和諧。」筆者很難想像少數族裔學生在被迫為華人的祖國經常表現興奮之後，會發生更多的衝突還是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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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古知今，在一片看好聲中的所謂盛世，其實隱患處處，唯一可以寄望的，是下一代在一個開放多元而又免於恐懼的環境下早日覺醒，克服上一代的不足。然而隨覑滲透某種認同的愛國教育生效，繼同治中興、畝產萬斤、全國山河一片紅之後我們將再一次落入偽盛世的亢奮之中，並將之散佈到孩子的骨髓內，有系統的喚起每個少年心中的紅衛兵幽靈。到大多數人都價值一致，異議者需要虛偽的掩藏立場並隨集體起舞，一同取笑並壓迫少數人時，就是我們社會眦滅的一天。晚輩於此呼籲，齊作蔡元培先生的守墓人，救救孩子，莫讓下毒者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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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宏（香港中文大學通識教育部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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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教育思考七題  區家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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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6 X- ?- e: t7 T公仔箱論壇教育局長孫明揚帶病上班，半力出擊，但綿裡藏針，四兩撥千斤，一招乾坤大挪移，把國民教育的燙手山芋，隔空轉移到校長與教師手裡。新設的中小學必修科「德育及國民教育」科，不設公開試，政府省卻出卷、訂標準答案的煩惱，不用傷腦筋定義如何愛國才得滿分、如何學習國家領導人才算好國民。出題考試，由老師校內評核。為了擁抱國民教育，以下謹建議一些思考習作，若學生能融會貫通，必能深刻了解國情，成為「樂於承擔，敢於創新的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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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0 C. D1 p5 G# F6 r公仔箱論壇基礎邏輯題(1)：香港人關心祖國的自由法治人權公義，常被訓斥「井水不犯河水」；國民教育叫中小學生關心祖國的偉大成就，是否屬於「井水犯河水」的範疇？如何解釋才不顯得自相矛盾？8 R# W" f$ L# A2 h4 y4 w

- |5 T/ `: E7 Y' K3 h公仔箱論壇基礎邏輯題(2)：課程諮詢稿強調，學生要多了解國家的外交發展、航天科技、體育盛事、高鐵網絡、大橋建設等成就，國家的憂患與矛盾輕輕帶過。如此國情，是否以偏概全？tvb now,tvbnow,bttvb9 [* B, s2 {" x$ t2 L

7 B/ `9 ]+ G( u8 P5.39.217.76認識憲法送分題：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三十五條，列明人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遊行、示威的自由。試論述其施行情況，並以艾未未及大量異見者神秘失蹤事例說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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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外活動推理題：每逢國家威風八面時，特區政府必定第一時間讓市民得享喜悅，如邀請大人物訪港︰第一位太空人楊利偉、奧運金牌運動員、第一位太空漫步中國人翟志剛，還有電子版清明上河圖等。為何中國人望穿秋水，終於等到第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劉曉波榮獲諾貝爾獎時，特區政府又不邀請他來香港訪問，甚至不祝賀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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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O( M) \( U- ^3 _+ j( S公仔箱論壇盛事是非題：西方國家藉北京奧運火炬傳遞時，批評中國人權狀況，國家官員則反駁，外國把神聖的奧運「政治化」。但是，國家體育總局局長劉鵬曾形容「體育的政治色彩淡，但政治功能強」，他確認這些盛事，有「振奮民族精神、提高民族自信心、自豪感、凝聚力的重大作用和意義」。問題一：是誰把體育政治化？問題二：把各種「盛事」如北京奧運與上海世博，化作國民教育教材，培養小朋友的自豪感，是否把教育政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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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 U0 `  U& a' s: Z# w. Ztvb now,tvbnow,bttvb處境思考題：有一位香港記者，到日本採訪右翼老兵，談日軍侵華歷史，老兵不承認日本曾侵略中國，並反過來質問記者：「我們就是篡改歷史教科書，我們就是不承認侵華歷史，那又如何？你們國家也不承認文化大革命和六四的過錯！」如果你是那位記者，身為一個中國人，你如何作出有力反擊？（作答前請先複習文化大革命的起源與過程，及六四事件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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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出人物品格思考題：錢學森是我國偉大科學家，領導國家的核彈、火箭與衛星發展，號稱中國「導彈之父」，獲「兩彈一星」功勳獎章；不過錢學森在大躍進「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氛圍中，曾權威地論證「畝產萬斤」科學上是可能的，後來不少評論認為，他的「論證」令大躍進火上加油，導致史無前例的大饑荒，毛澤東事後曾說「上了科學家們的當」。問題一：錢學森哪方面的品格值得學習？問題二：假設你要寫一封「不寄的信」給錢學森，你會寫什麼？（作答前請先複習大躍進之前因後果，另先了解五九年至六二年大饑荒之成因及為何有三千六百萬人餓死。）公仔箱論壇% \4 k5 x5 J' z# P7 W  {( k( Q

7 `7 z+ a  O6 c6 l, ?- K" |5 v! Htvb now,tvbnow,bttvb不認識當代史，如何思考國情？脫離了歷史事實的國民教育，無異空中樓閣；隱惡揚善的選擇性誘導，國家認同感只能建築在浮沙之上。國學大師錢穆在《國史大綱》，開篇第一句，即開宗明義說，凡一國之國民，「對其本國已往歷史，應該略有所知」，否則「不能算一有知識的國民」。如今香港，中史科非必修，更越來越多中學生退修，無論古代與近代史，學生之涉獵，皆分割零散；獨是國家近代威水史，卻特設教學時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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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穆曾說：「今國人方蔑棄其本國已往之歷史，以為無足重視；既已對其民族已往文化，懵無所知，而猶空呼愛國。此其為愛，僅當於一種商業之愛，如農人之愛其牛。」朝代更迭，太陽底下無新事，錢穆七十年前所書，於今再讀，仍然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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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教育，本末倒置，唯發展是尚，唯權是愛。仰慕金錢與權力，只是權貴生存之道；莘莘學子需要的，是獨立思考，明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