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八大最大的兩個謎底揭曉：一、胡錦濤裸退。二、政治局常委由九人回復為七人。這兩大動作，皆為新老政權交替的法理邏輯與政治秩序推進了一大步。 本文只談胡錦濤裸退。昨日胡錦濤不但卸任黨中央總書記職，且亦同時交出中央軍委主席職，並將在明年三月退任國家主席；關鍵動作是在卸退軍委主席。當年，鄧小平卸任，最後一步始交出軍委主席，至江澤民又沿襲其制，在卸任黨總書記及國家主席後，亦仍留任軍委主席二年；說是「扶上馬，送一程」，其實也有戀棧意味。鄧小平留任軍委主席，是特殊時代與特殊人物的匯演所致，但江澤民留任二年的舉動卻是節外生枝。1 I3 z1 E1 u& Z- F9 t! c6 w
軍委主席滯後交接，產生了許多法理邏輯及政治秩序上的問題：一、使得「軍高黨低國低」的倒錯法理邏輯更加嚴重；二、以「普通黨員」主持軍委會，尤其不倫不類；三、由於前任不肯裸退，繼續把持軍委會，也使得世代交接不清不楚，如果代代皆留任軍委主席二年，可能製造「兩代共治」或「三代共治」的政治包袱，終致後人難以負荷。
0 }" V5 C* K+ G" r) p: a其實，在鄧小平之後，江澤民即無必要在軍委主席留一手；而在江澤民以後的每一屆中樞交接中，皆可能有人會出面表態一併辭去軍委主席。此一情境，遂使裸退宛如一只金蘋果懸在樹頭，誰摘下就能贏得開明睿智的歷史評價；如今，胡錦濤搶先摘下了這只金蘋果，這是正確的抉擇，也為他贏得了無可取代的歷史定位。
7 }$ `: a; E% B+ ?/ [8 P* q( ^; {公仔箱論壇在一黨專政體制下，「退場機制」是極為關鍵的政治代謝體制。嚴格來說，胡錦濤是中共建政六十二年來第二位屆齡滿屆退場的黨國領導人，第一位是江澤民。在此以前，中共的黨國領導人，不是做到死，如毛澤東，或做到油盡燈枯如鄧小平，便是被迫害至死如劉少奇，或被罷黜如胡耀邦、趙紫陽。而現行的中央政權交接體制「屆齡滿屆退場機制」，其實是中共的獨創與發明，成為維持不致個人極權化的重大機關。公仔箱論壇, H7 m5 G! J! X; E$ B1 V
「屆齡滿屆退場機制」起源於一九八二年的《關於老幹部退休制度的規定》，原本只是針對文革平反復出的老幹部所安排的退場機制，後來鄧小平自己根據此一精神引退，此後省及部級幹部即以任至六十五歲為原則，中樞國家領導人則大致任至六十八歲告退；又以同職只任二屆（十年）為原則。所以胡錦濤以七十歲退，習近平則以五十九歲進；而自省及部級以下幹部，其年齡上限依階次遞減，每階大約減十歲。此一「天命屆齡退場機制」，是連民主選舉亦未必做得到的事，應有防腐、防老，及防個人獨裁極權的功效。九月間習近平「神隱」十四天，曾令人擔心此制可能受到影響；如今胡習順利交接，則使此制再度鞏固，這是值得高度重視的事件。
7 u* d! `' D8 v1 Ltvb now,tvbnow,bttvb然而，江澤民滯後兩年始交卸軍委主席，卻使此制留下一個重大的缺陷與風險；如前所述，倘若代代皆在軍委多留兩年，後果將不可收拾。現在，胡錦濤裸退，未來應當無人再敢「扶上馬／送一程」，自是在法理邏輯及政治秩序上推進了一大步。
& B8 t+ J; f4 k# ?% u% C5.39.217.76中共未來必須鞏固此一「屆齡滿屆裸退機制」，將之視作「太上憲法」；此制一旦失守，後果不堪想像。但此制的發展趨勢，亦有若干可以預見的變化。胡錦濤為鄧小平「隔代指定」的接班人，今後不再可能有此異數，而習近平接班是決定在五年前，未來則不無可能在換屆當年始能在高度緊繃的「競合關係」中決定接班人，這對中共「十年定期接班」的高層權力捭闔的形態及力度皆有影響。
5 Y* O: q2 c; Z0 x4 B6 g5.39.217.76未來的黨國領導人，將出於「同儕競合」，而不再出自「強人指定」。在此一趨勢下，出線者的人格性向可能較趨平實，始能反映同儕權力關係的最大公約數。此一趨勢，從正面看，也許較能發揮「黨內民主」；但從負作用看，則所謂「競合關係」，「競」將增加惡鬥，「合」則惡化分贓。由此觀之，「屆齡換屆裸退機制」雖是化解政權交替危機的重要發明，但與中國政治改革所必需的巨大工程規模相較，恐怕仍是杯水車薪。
2 U- G3 O- g% l' N# J6 W公仔箱論壇雖然如此，胡錦濤的裸退，仍應視作他為自己的主政十年畫下了一個可堪肯定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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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6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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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16 11: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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