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張「三寬」（寬厚、寬容、寬鬆）的前中共中央宣傳部長朱厚澤日前病逝，遺留在人間的不單是對他的一縷縷哀思，還有對中國言論控制的一串串憤怨、對中國崎嶇的一陣陣痛心、對中國前途一堆堆疑問，以及對中國良知的一聲聲悲啾。tvb now,tvbnow,bttvb6 Y/ s( J& z7 K0 N' [+ O8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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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對於朱厚澤的辭世，我的確心浪滔天，久久不能平靜，全因為朱厚澤在潛移默化中對我的言傳身教，在咫尺千里隔絕中的精神感染。這一切，要從上一世紀80年代我長駐北京採訪的時候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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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澤給我的印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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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V2 I) X. w. T; A+ `5 E- k6 I5.39.217.761986年底至87年初，我剛到北京長駐。那時候，朱厚澤仍是中共中央宣傳部長，但已在風雨飄搖之間。為了長遠的工作方便，我不怕身分卑微，力求通過不同的渠道認識他。我不是渴求中宣部為我提供什麼新聞，而是想到，中宣部管所有人的腦袋，必須讓他們理解香港新聞的運作特點和規律，才能減少日後的麻煩。我當時的想法是要趨吉避凶，要燒香避鬼，以便更好地實現「港報港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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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2 n4 m/ Y9 |' g$ Z1 ]9 y但朱厚澤給我的印象卻不是「官」，也不是「管」，而是「不官」、「不管」。他沒有把自己視為官，而我是香港《文匯報》的駐京記者，屬全國記協代管，所以中宣部不會管。如果有問題可以找他，但不要找他管。他的處事方法與中共傳統背道而馳，也跟一般中宣部長相反。別人要管到死，他卻認為思想意識也可以放，可以無為而治。這正是他後來被拉下馬的原因。胡耀邦
2 S! X- {9 N% ]! W5 C6 Q, \5.39.217.76在1987年1月下台，一個月後，朱厚澤也在讚聲和嘆聲中下台。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c4 @: t+ }7 I% |" Y/ H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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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V" _( b% _7 x他下台後，沒有官職羈身，反而更便於我們接觸。他沒有因下台而憂傷，相反更開放了。在間歇而不斷的接觸中，我領會和總結出「擦邊球」、「紅綠燈政策」、「墊腳工夫」、「牙籤功」的奧妙和技巧。這些都是在官方的宣傳政策壓力公仔箱論壇4 Q! ?4 F0 n# Q1 K+ f6 i: E! W1 i
下尋求突破的方法，既要保留實力，不會出事，但又可以突破新聞封鎖，把人民該知道的消息報出去。誰能相信，啟發我這位境外新聞界的無名小卒怎樣擺脫黨的宣傳枷鎖，竟然是中宣部長？5.39.217.76- N$ I; {) n2 h4 S7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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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體制內有一股開明力量4 Z8 \4 }2 s# L# W; k
- ? q) I! K8 l" [" x" J' Q朱厚澤的「三寬」令我強烈地感到，中共黨內，包括高層，也有很多不滿現行政策的人，他們有良心和良知，希望在建制內發揮積極的改革作用。他們有宏遠的目標，但不流於空談，而是結合中國的實際，用盡各種辦法逐步改變中國的政治現實。朱厚澤對我的放心，也令我感到：中共體制內有一股開明的力量（即使微弱，但確實存在），必須真誠對待他們，理解他們，同時要取得他們的理解，彼此配合，互借東風，進退有度，才能把線結成繩，把繩變成纜，中國才有希望。這是香港人甚少看到，更不會理解的「中國潛動力」，它似有還無，但卻是似虛還實，關鍵在於怎樣令它不斷擴而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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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K, _- ?' Q$ I! m o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在朱厚澤和各方鼓勵下，我嘗試用不同的方法「挖料」，巧妙地報道那些不許報的消息。其中一些消息，更是中宣部朋友提供的。不可思議的是，他們跟我「閒聊」的，多是官方不想外界知道的東西。官方也許認為這是朱厚澤主理中宣部之後的「惡劣影響和餘毒」，但這卻說明體制內也有深明大義、不滿封閉政策的官員。5.39.217.76' E. Q; S9 R6 @6 r: l1 i
7 J! h8 X; W: W7 S) f( {% s8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tvb now,tvbnow,bttvb9 D; B; Y4 X# |* L: n2 g
「六四」之後，我為免給內地朋友添麻煩，與朱厚澤也甚少接觸了。如今他乘鶴歸去，不禁令我再翻起3個存在已久但暫時無法改變的問題：$ [( ^. |3 w+ F
. c( E. y8 ~! P) h6 _; y& ^公仔箱論壇其一，為什麼中國那麼難出現開明的官員，即使出現了，但很快又被官僚體制和意識「打殘」？tvb now,tvbnow,bttvb& o4 s( ~7 y;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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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8 x6 [/ v# f2 f: P8 D! q公仔箱論壇很多人說，有什麼人民，就有什麼政府。過去，中國老百姓長期在愚民政策下生活，不知天地有多廣，不知民權有多大，自然被視為「蟻民」（今天更有官員視人民為「屁民」）。與此並存的，就是有什麼領導，就有什麼下屬；有什麼體制，就有什麼中宣部長。所以，如果愚民政策與保守的領導和體制連在一起，不單更多「蟻民」變成「屁民」，相對開明的官員也會被淹沒在封建意識的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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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澤、胡耀邦、趙紫陽公仔箱論壇$ r. ^2 \$ a1 b* n! ]
，都是官場中「因開放而變成傷殘人士」、「因開放而斷送政治生命」的典型例子。民間的例子就更多了，當年曾協助鄧小平
1 t$ n! g- X6 W7 i" ?- ^" E復出的知識分子，在鄧小平感到他們「倒龍鱗」之後馬上被棄如敝屣，鳥盡弓藏，甚或遭到壓力頻施，打入天牢，流亡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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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N: {4 C- H& E$ A在在說明，民智不開，民權不彰，民氣不壯，就無法促使封建君主意識逐步改變，多麼開放和開明的官員只是寥若晨星，稍見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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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 s, V% R" B其二，宣傳部門應該扮演什麼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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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Z: A' e9 }7 ftvb now,tvbnow,bttvb在現時的體制下，宣傳部門是執政者鞏固治權、加強思想控制或影響的工具。這種情在西方國家同樣存在，非中國獨有。美國政府內就有「心戰室」，拉姆斯菲爾德任國防部長時就利用「心戰室」製造有利於美國的消息甚至是假消息。但這不能作為中國的宣傳部門墨守成規、強化「宣傳專政」的藉口。2 M) t" e' B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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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Y. _/ H" `1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其實，朱厚澤並不否定宣傳部門要為官方說話。他對我說，只要客觀公正，實事求是，官方的好政策、老百姓喜見樂聞的措施，為什麼不可以讚揚？但他同時提出更高的要求，就是不能只懂隱惡揚善，還要懂得發揮群眾智慧，讓他們提出解決問題的方法，協助改善施政。) A% v* x% w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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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任何角度看，朱厚澤也是從有利於黨、有利於國的立場出發的，但這不違反他同時立足於人民的立場。兩者可以對立統一，化為官民結合的力量。這就是那一代真正的共產黨員的心靈。他的心靈進一步啟發了我，在提出與官方不同意見的時候，我不慣罵，更不會只懂得罵，我會嘗試提出可行性高、操作性強、能夠兼顧各方的解決方法。我愈來愈明白：沒有真正的新聞和言論自由，就不可能有真正的開放改革，中國也不會有真正的強大和民主發展；經濟的高速發展，掩蓋不了用強權包裝起來的懦心。從這個角度看，那一些頑固如花崗岩的腦袋辜負了朱厚澤和天下有心人的美意，蹧蹋了他們的情操與靈魂。- `+ k4 B* X- l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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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y$ l2 E) _3 q z+ n: E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其三，今天的宣傳部門正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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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1 m9 F& H E; C4 \7 `# K# wtvb now,tvbnow,bttvb到今天為止，我仍然相信在中國的體制內有開明或傾向開明的力量，但礙於傳統思維和種種現實，他們未能把良知顯現出來。所以，即使他們怎樣罵我，我仍然是以理解的心情對待他們。我只希望他們不要層層加壓就行了。tvb now,tvbnow,bttvb+ d( J- W- s, D3 D+ U% v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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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 s" c3 v1 M/ o2 P! ?* I0 n5.39.217.76按眼前現實，今天的宣傳部門是死水一池，上級指令仍是一塊巨石，而且不斷增加重量。豆腐渣工程不許報，合理索償不許報，「SARS
/ r" |1 s2 n- O- B3 L* g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傳染病不許報，毒奶粉的遺害和苦主申訴不許報，律師維權不許報，觸動黨的巨大利益和貪污腐敗不許報。官方把苦主逼成囚徒，把幫助疏導民怨的人變成敵人，宣傳與司法變成雙劍合璧的專政機器，只會顛倒黑白，保護落後，拒絕文明。這種割喉封殺式的宣傳任務，只會不斷削弱執政基礎。5.39.217.76% ~# L8 L5 D# Q& ? q2 t3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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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視眼前光景，令人更珍惜和必須保護香港的新聞和言論空間。君不見曾任中宣部長的鄧力群，以及中宣部新聞局長鍾沛彰也跑來香港出書嗎？鄧力群有「左王」之稱，鍾沛彰屬開明之列，都懂得香港可貴之處。我們能不珍而重之嗎？tvb now,tvbnow,bttvb# ?- B7 X( V7 N) L$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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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4 07:0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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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5 11:4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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