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不高興什麼？

，描述：楊偉中

《中國不高興》出版超過一個月，據大陸媒體報導，至今已加印八次，總印數接近五十萬冊，幾位作者頻上媒體，剛開幕的西安讀書月也找來作者王小東座談「未來三十年的中國」，網路上的爭論更是火熱。《中國不高興》還真的惹出了很多人的不高興和高興。毫無疑問，無論是作為思想攻勢，還是商業炒作，《不高興》都取得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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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興》的批評者多說此書邏輯混亂、論證不夠嚴謹，不但是狹隘而病態的民族主義，比起當年的《中國可以說不》更具擴張性。一位從事工人工作的大陸朋友說，這本書是「所謂『左派』吃春藥」，這些大概都是事實。不過，有些評論者往往也沒看書，就做出了或支持或批評的決定。tvb now,tvbnow,bttvb! R: m$ a: `; v' G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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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知名刊物的評論家說，此書作者群不關注礦難、毒奶粉等社會矛盾，只會和西方對著幹。其實書的副標題並舉「內憂」與「外患」，作者們從民眾對內政的憤怒談起，聲言要「內修人權、外爭族權」，大力批判精英階層的腐朽。他們不贊成「老百姓不關心民主自由，只在乎眼前利益」的論調，認為要加大民主監督的力量。他們不否認西方在價值觀和經濟科技上的進步之處，認為在「傳統vs現代」的問題上要「實事求是」，不能抱殘守缺。說這些不是為了美化《不高興》，而是要指出民族主義的品類繁多，王小東等人的論點比起那些主張「西學東源」的文化保守派、或是緊跟黨中央的國家主義者更有吸引力、生命力，換句話說，也更危險。公仔箱論壇/ N0 k# f5 Z+ y8 F/ m; b

比起十三年前的《說不》，主張中國要有「大目標」、要「持劍經商」的《不高興》的確更具擴張性。這不僅反映中國國力的增長，主要還是因為國際政經格局的變化。在《說不》出版時，「全球化」論述日正當中，編織了四海一家、相互合作的地球村美夢，《說不》以偏激的語言部份揭露了這個假象，也引來反彈。十多年後，資本主義的經濟危機一方面逼使各國必須合作，一方面其實更加劇了主要國家之間在政治、經濟甚至軍事上的競爭，《不高興》書中主張的「商戰」本來就已是現實。這幾年大陸出版了許多關於貨幣金融、能源、糧食等各種型態「戰爭」的書籍，評論界關於美元霸權、外匯存底與美國國債、能源安全、技術升級的討論，其實某種程度上和《不高興》有雷同的視角和語言，雖然沒走到那樣極端。

有部份人錯把《不高興》中的見解當作中國當局的立場，或至少是當局所鼓勵的。其實，中國雖沒有真正的言論自由，但政治意見早已多元化，除了偏左的「憤青」外，親美反中的極右「憤青」也勢力龐大，甚至不乏陳水扁的支持者，只不過國際媒體對他們的偏激言論未必有報導的興趣。

更重要的是，從台灣或圖博的角度來看，否定人民自決權利的中共固然是霸權國家，但從全球視野來看，中國不過是個崛起中的地區強權，還不夠格稱為霸權主義。持平來說，中國當局的國際戰略是謹慎而穩健的，有國外學者稱之為「精打細算的安全戰略」，意思是強調國內經濟發展的優先性，培養友善的國際關係，相對克制的運用武力。鄧小平當年就定下「韜光養晦，有所作為」的基調，重視與美國的合作關係。進入廿一世紀後，中國領導人反覆強調「廿年的戰略機遇期」，力爭和平的國際關係以便發展國力。在接壤諸國的邊界爭議中，中國官方的立場甚至讓激進派認為妥協退讓過多。如果國內外矛盾持續惡化，《不高興》的論點自然會造成官方更大的壓力，但此時此刻，《不高興》還只是多元政見中的一種。在台灣的我們，對中國的官方立場與民間意見得有冷靜準確的判斷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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