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孫友聯／「新公民運動」在「佔領」蔓延時

百分之九十九的「多數」何以淪落為百分之一「少數」的俎上魚肉，且處境越來越艱難？這個問題，無論在美國、臺灣，以及許多所謂的民主國家都持續惡化。貪婪的裙帶資本主義更已嚴重侵蝕各地的民主及資源分配正義，於是，各國公民社會面對的問題逐漸趨同，也促進了彼此之間的交流與學習。5.39.217.767 q% g! a& f) A" l
7月1日，一場遊行從香港維多利亞公園盛大展開，終點是象徵香港權力中心的中環。有別於往年的七一遊行，今年因爭普選的「和平佔中」運動，先行展開為期十天的「民間全民投票」，捲動了將近80萬人參與投票，而其間更引發了中國網軍駭客攻擊媒體和投票網站，再加上中國政府公佈「一國兩制白皮書」撕毀回歸時的承諾，使得遊行規模創下記錄，場面也更加的熱絡；至於投票結果，真普選聯盟提出的「三軌方案」，獲得42.1%支持，贏得勝利，即2017年特首候選人可同時由公民、政黨及提名委員提名。
這次，包括香港專上學生聯會（學聯）和學民思潮分別成功佔領中環遮打道和位於金鐘特首辦公室的「公民抗命後續行動」，不僅成功挑戰了香港政府的底限，讓佔領遮打道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前一陣子，香港才發生了另一場佔領行動，新界東北農地反開發及反迫遷的「搶救東北」運動，居民和學生也兩度佔領了立法會，都為日後香港公民不服從抗爭運動埋下引線。公仔箱論壇2 J& P: F( z$ C8 i; k4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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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認為，這次香港青年佔中行動是受到臺灣318公民佔領國會運動的鼓舞，尤其是透過和平非暴力的方式，訴求政治制度改革。我們可以看到，港臺兩地公民運動的確有許多相似及相互學習之處，其中包括公民運動採取的策略、技巧和口號，例如，在臺灣運動中有句「自己的國家自己救」的口號，在香港也出現「自己的香港自己救、自己的政府自己揀」。但事實上，佔領中環的討論早已持續一、兩年之久，香港公民社會透過無數次的街頭審議，凝聚佔中和政治改革訴求的共識。今年年初，港台社運與學生團體才在臺北共同舉辦交流研討會，除了交流運動經驗外，也探討「中國因素」對於兩地公民運動中的影響。
談到「佔領運動」，不能不提到近年來影響全球的一場重要社會運動「佔領華爾街」。這場強調沒有任何組織或個人領導，參與者自主自發，以非暴力為原則的大型群眾運動，就發生在被視為民主標竿的美國。一群人以「我們是99%」（We are the 99 percent）為身份認同，對抗政治決定權被壟斷的社會不公。因此，公民自發性的發起佔領象徵銅臭貪婪的「華爾街」，控訴著百分之一的財團鉅富壟斷了政治決定，貧富差距擴大、就業不穩定，國家舉債度日，讓百分之九十九底層社會人民受盡苦難。幾乎在同一時期，北非突尼西亞的茉莉花革命，成為阿拉伯國家中第一場因人民起義導致推翻獨裁政權的革命，也鼓舞了鄰近國家，緊接著阿爾及利亞、埃及、葉門、敘利亞也出現一波又一波的民主改革聲浪，甚至網路嚴格監控的中國也激起了零星的街頭民主火花。

針對公民佔領反抗運動的蔓延，有許多有趣的現象值得去分析，其中，佔領華爾街發起人之一的大衛•格雷伯（David Graeber，上圖中）的新書《為什麼上街頭？新公民運動的歷史、危機與進程》（The Democracy Project: A History, A Crisis, A Movement），完整記錄了華爾街佔領運動的轉折，提供讀者對所謂「新公民運動」更多元和豐富的想像。除了政治民主的訴求外，本文把重點擺放在臺灣、香港和澳門等公民運動反抗議題趨同性，以及何以學生在各國運動中皆扮演主導角色和新媒體在運動中的運用等，希望能讓讀者理解這波公民運動擴散的幾點線索。
無疑，佔領華爾街運動對抗的就是在「新自由主義」下的掠奪與貧富不均；諷刺的是，這個讓廣大「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生活陷入絕望境地的事實，發生在一個民主國度裡，讓人陷入一個似乎永遠不解的疑問：百分之九十九的「多數」如何淪落為百分之一「少數」的俎上魚肉，而且處境越來越艱難？這個問題，無論在美國、臺灣，以及許多所謂的民主國家都在持續惡化中，其中，臺灣勞工陣線於2011年提出了財團化、貧窮化和少子女化的「崩世代」警訊，某種程度上也呼應了這個已成事實的殘酷問題。在美國的脈絡下，資本主義金融化（financialization of capitalism）的貪婪，在金融權力（financial power）與國家權力（state power）之間的差別愈來愈模糊的同時，越來越多財富，透過純粹投機的複雜金融工具被創造出來，並被少數人所壟斷。
然而，當玩火自焚的金融風暴發生時，政府的首要之務竟是「情義相挺」，保障不讓任何一家金融機構倒閉。接著，就是慷納稅人之慨，大量透過租稅優惠，甚至舉債、補貼給這些曾經不可一世的貪婪投機者。

各地反抗議題逐漸趨同

在臺灣、香港、馬來西亞，這種貪婪的裙帶資本主義更已嚴重侵蝕各地的民主及資源分配正義。根據《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在今年3月公布的「全球權貴資本主義指數」（Crony Capitalism Index）評比顯示，香港在23個國家中排名第1，臺灣第8，馬來西亞則是第3，而港臺灣近期的脈絡，顯然與對中國的貿易有關。例如，318公民佔領國會運動，主要是因為馬政府赤裸裸圖利遊走兩岸的政經權貴，企圖蠻橫推動黑箱服務貿易協議；而在香港，東北發展只是黑箱作業下官員圖利自己及「地產商」，滅農和土地徵收後，絕大部分是提供給中港權貴運用，犧牲的卻是人民利益。在這種權貴資本主義的操作下，各地公民社會面對的問題逐漸趨同，也促進了彼此之間的交流與學習。& i* P, U! A1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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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幾波公民抗爭行動中，青年學生都扮演關鍵主導的角色。臺灣318公民運動以後，除了原有的「黑心島國青年」，更出現「島國前進」、「民主鬥陣」及「民主黑潮」等團體；香港有「學聯」和「學民思潮」，澳門則有「澳門良心」。在臺灣，崩世代的問題逐漸浮現，青年面臨的不只是眼前資源的被掠奪，更是一個被掏空的未來，而這竟也是一個全球性世代間的問題，就連教宗方濟各也對目前全球經濟體系運作作出：「這太離譜了，我們背棄了年輕世代，只為了支撐岌岌可危的經濟體系，這個體系又由戰爭餵養，就跟過去帝國主義時期一樣」的批判。青年不願意坐以待斃，選擇透過反抗的方式投入各項政治改革，也獲得社會各界巨大迴響。馬來西亞近年來各項公民運動中，無論是乾淨及公平選舉（Bersih）、反迫遷及環境運動，青年學生同樣扮演積極的角色。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v( ^% h3 T+ F, E. S$ S( P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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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美國佔領華爾街、阿拉伯之春各項革命、馬來西亞淨選盟、臺灣318佔領國會、香港普選佔中等，我們都可以看到媒體的角色和新科技的運用，扮演極為關鍵的角色。值得一提的是，這些新媒介不只成為理念和訊息擴散的重要工具，同時也是組織動員的有效模式。尤其現在幾乎人手一支的智慧型通訊媒體，讓「運動現場」更加無遠弗屆的透過臉書、推特而快速散播，成為新公民運動有利的宣傳工具，包括有效率的募集運動所需物資。無論是臺灣去年喧嘩一時的「洪仲丘白衫軍運動」，或今年佔領國會運動的公民團體，在短短的三天內號召出五十萬人集會，都突顯了新傳播工具在創造新公民運動和新民主模式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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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僅以大衛•格雷伯的一句話作為結語，希望提供未來社會各界對公民運動有更多的想像與期待：「反抗餘燼的火星在我們之間散播，一待微風吹來就會燃燒遍野。偉大的人民民主時代已再度來臨，就要改變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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