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景點] 雪乡四帖之四山镇乱雪

冬夜走进银山温泉乡，宛如走进百年前的大正时代，煤气街灯映照着小河街道的寒冷，空气中仿佛有一层淡淡的悲哀。　　我们来到这座古镇，正逢大风大雪，铺天盖地放肆的风雪，肆无忌惮的狂态，或许只有一个“乱”字才足以形容那股凛冽淋漓的力量和气势。
　　在这里，我们还遇上了一场出人意料的“雪崩”……
　　风雪下得更大，天色迅速黑了下来。公仔箱論壇' s" w5 b! j+ x! N$ `3 r8 g) W$ G
　　不过午后3时许光景，我们的车子已经驶进日本东北山形县北部寒冷黑暗的夜色，南下前往一座古代产银的矿山。
　　矿山是在尾花泽市东部郊外高原的山沟里，有一座温泉古镇，就是著名的银山温泉乡。$ C$ H4 J1 n+ [! a! P0 s
古早味“秘汤”tvb now,tvbnow,bttvb) Q8 u5 p$ |$ w3 S$ X- o
　　16世纪，山里发现银矿，称为“延泽银山”，宽永年间（日本后水尾天皇之年号，相当于中国明朝天启年）产量最丰富，被列为日本三大银山之一，后来因发生大崩塌而关闭。公仔箱論壇2 {7 Q9 I' W, z5 n$ {) L
　　最兴盛的时候，小山沟里人口曾多达两万。约300年前，矿工在山里发现具有疗效的温泉，温泉沿山沟流下，称为银山川。人们就在谷底兴建各式小木屋旅馆，直接将银山川自然涌出源泉，当作内汤使用，形成热闹的“汤治场”，发展成银山温泉乡。
　　因位在偏僻山沟，早期交通不便，这里多年来一直只是本土性的地方“秘汤”，因此保留很完整的“古早味”。1983年著名电视剧《阿信》播出，剧中古色古香的百年老屋山街实景，出现在人们眼前，一夜之间，闻名四方。5.39.217.76* N$ s4 l6 H- o

夜间雪后，笼罩在大正时代煤气街灯里的银山温泉乡，水一般沉寂。

温泉乡的淡淡悲哀
　　银山温泉乡，是沿着一条小河两旁街道建筑的小镇，街道很短，不过几百米长，镇中央就是银山川，静静流动的清冽河水，是真正的自然温泉水，河水冒着热气，穿流其间，中间有许多短桥衔接，每一座木桥造型都不同，形成一股浪漫的情调景致。公仔箱論壇0 o: P* y* D) d) ~, F8 Z9 a5 z
　　河岸两旁排列着十来栋三四层木造旅馆，每一栋木建筑各有不同，多是自大正时代到昭和初期（1920年代前后）所建造，气氛宁静，让人仿佛走进时间停滞的空间，处处流动着百年前浓厚的日本传统风情。5.39.217.76; I. a$ _3 l2 \; U+ \6 b# N
　　大正时代，是悲剧天皇嘉仁的年号，他是明治天皇唯一生存的儿子，在位时间短，从1912年到1926年，正当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大正天皇自幼多病，中年转为精神病。病情发作时，常会在大庭广众之前做出一些可笑的举止。如在检阅军队时，他会突然跑下检阅台，打开士兵的背包乱翻一通。一次在隆重的国会开幕式上，他突然一边傻笑，一边把讲演稿卷成圆筒，放在眼睛上，对着外国使节们乱照。5.39.217.767 M/ s' I$ D/ i& q& s' N; d
　　政界元老感到不能再让他大出洋相，丢日本人的面子，便于1921决定由太子摄政。晚年时，大正天皇已经处于精神错乱状态，48岁去世。继任的太子裕仁就是发动太平洋战争的昭和天皇。( u& B8 y, o/ Q9 L4 V9 R% h
　　在日本，大正天皇被称为“不幸的大正”，提起这个年号，总有一丝淡淡的悲哀，却又象征着20世纪初那十来年间时局动荡的特殊氛围。tvb now,tvbnow,bttvb6 D- o# e- O, G. Y$ J% r
　　银山温泉乡，就是最能让人感受到大正时代情景气氛的地方。
惊心苍凉的雪夜古镇3 f! u1 f7 r' f% W) S2 [
　　从尾花泽市附近的国道转东，车子还得走约40分钟的山路，才来到镇外的山边停车场，时间是下午5时半，在寒冬的山里，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 ^+ C! ?; j; j* K- d. v
　　一下车，狂野的风雪不由分说就迎头扑面而来，微弱的车灯映照中，只见周围全笼罩着狂舞的片片花雪，风声呼啸，深寒透骨，冷白的雾气，纷飞的雪粒，教人一下子就迷惑起来。公仔箱論壇 O9 ^ l- P: o/ ~, l5 r! d
　　风雪太大，小镇街道车子不能开进，旅馆人员撑着大伞冒雪赶来，让我们个别撑伞，顶着风雪，步行下坡入镇。
　　小路都是厚厚的积雪，下了斜坡，摇摇晃晃小心走过镇口的银桥，眼前就是大雪中白色的银山川和一片迷蒙的河岸街道，晕黄的街灯和两旁旅馆门窗之间错落亮着盏盏灯火，天寒地冻的雪夜古镇，古典又惊心的苍凉美感，立刻如画卷般迅速展开，如触电般的冷战一下就传遍全身。
　　走入画中雪镇，沿小街屋檐走向灯火阑跚处，越过栏杆积满雪堆的红色桥梁，就是我们的旅馆能登屋。5.39.217.768 @! u: Z$ r {% j1 R9 G
　　这家旅馆是镇上最著名百年老店，创业于明治25年（1892年），已被指定为国家登录文化财，外观气势不凡，门口有唯一的红色河桥，相当引人注目。大门口有一个独特醒目的高大招牌式“镘绘”，就是泥瓦工匠用镘（抹子），将灰泥抹成浮雕状的图案工艺，在凤凰与桐木的图案边框之间，是银山开拓之祖“水户佐左工门”一行大字。
　　旅馆内处处古色古香，是上个世纪初略带洋风的大正风格，大正时代保留迄今的阶梯，使用多年的古董电梯等，都焕发着独特的古朴体味。4 z+ }# M+ C" Y! H( s. [6 U
　　旅馆的雕饰如何，其实是第二天早上才看见的，当晚夜黑风高雪汹，我们几乎是被大风大雪一路“驱赶”鞭策，如旋风般跌跌撞撞冲进玄关，溅雪满身，形容狼狈，气喘吁吁，惊魂甫定，女侍奉上热腾腾茶水，一盏入怀，身心皆暖，方才稍见元气，谁也没看见这栋旅馆是长个啥模样。4 ]% W7 j5 B: |) b3 Z
狂乱失序的奇异世界
　　稍事安顿，我们决定挑灯再战风雪，换上旅馆特备厚沉的挡雪大风衣，穿上及膝长靴，毅然再度步出门外。5.39.217.76% V! T* _; D, \# W
　　岂料一打开拉门，一阵夹杂着大雪的寒风猛然灌了进来，乍踏出旅馆门外，立刻发现自己陷身在一个完全狂乱失序的奇异世界，眼前全是铺天盖地、白茫茫快速旋转放肆的风雪，不断袭击满头满肩的已经不全是雪花，更多的是雪片、雪豆，甚至是雪团，风夹雪寒，雪借风势，时而旋涡而下，时而横穿直撞，完全没有章法！
　　抖索着一掏出小相机，立刻被雪花包围，按不到两张就“冻僵”了，索性放弃现代人的习性，不再想拍什么照片，让自己直接和这惊心动魄的大自然演出坦然相对。
　　这场风雪会这么大，主要是因小镇位于山沟之中，狂风刨雪，一下子全都从山涧涌进窄小的河川街道，猛然回旋，激烈冲撞，顿然形成如此震撼的效果。

暮色时的银山古镇，亮起盏盏灯火，古典而苍凉的美感，别有一份妖娆媚魅。

难以言喻的白色力量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G# o4 N4 x% I" {2 b: w
　　站在红桥上，雪越来越大，从天而降的冰花，肆意地绽放，那么急、那么密、那么迫不及待，风啸如怒，雪乱似狂，天地有如一场放荡而妖娆的夜晚狂欢，舞动着梦幻的舞姿，带着无穷的霸气，新鲜而无情，热烈又冷酷，仿佛要把人世真相全部都完全埋葬，各色光影在旋涡中快速重叠的结果，只剩下一片白色的迷离，一种白色的思索，一闪白色的空灵，清晰而通透……
　　放纵思绪，我越发真切地感觉到这白色的世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仿佛暗香浮动，宛然自心中蔓延一种微妙的“出世”境界，天地皆白，白色，原是“最初之色”，什么都没有，却又可以什么都有，可以容纳一切，也可以改变一切。所以白色在佛教里面称为“白法”，也就是善法，最清净无染，也最坚固精进。tvb now,tvbnow,bttvb# A4 n# h- M$ p9 w w P# A
　　这闪思绪，有如吉光片羽，稍现即逝，一回神，乍然发现自己还站在红桥上，寒风依然呼啸，雪花依然纷乱，找不到丝毫安静的诗意，身体却感觉更冷了。
　　踏雪过桥，窄小的街道堆满了雪，走不了多远，同行诸友都被风雪吹打得受不了，步履跄踉，纷纷踏雪折返。/ L" G, @4 k& K0 a' T& e
　　回到温暖的旅馆，隔着玻璃窗户，看着这场大雪，肆无忌惮的狂态，觉得连“狂”字也显得太轻了，或许只有一个“乱”字才足以形容那股凛冽淋漓的力量和气势。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乱雪”的冲击。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B, |6 S7 `7 ~1 f& R
乱雪已变成柔弱的细雪
　　古朴的能登屋里，又是另一番情景。以“喜楽”为名的宴会场，风韵犹存的女主人以礼貌而自豪的语气，向我们娓娓述说旅馆光荣的“家史”，当然不会忘记强调这里就是电视剧《阿信》拍摄现场，剧里阿信的母亲就是在能登屋打工，在能登屋前拉客，思念母亲的小阿信长途跋涉，来到银山温泉，就是在能登屋上演母女重逢的感人一幕。我们也不断在适当的时候礼貌地表示惊叹和钦羡，彼此礼数周到，自然主客尽欢，精致的怀石料理和暖热的一杯杯清酒，也就更令人沉醉了。
　　能登屋的温泉，是自然的流水温泉，旅馆和汤屋外悬挂“秘汤守护会”字样的纸灯笼，说明这里属于稀少的“秘汤”，有5座室内及户外木制和岩石温泉浴池，泉质属于“含食盐硫化氢高温泉”，简单说就是硫磺泉，据说对神经痛、风湿病等有特殊疗效，我们只是来此“一夜温存”的过客，也就不能有什么奢想了。
静静聆听雪花飘落的声
　　能登屋虽是木制四层客栈，建筑分为两翼，但也只有17间和式客房，经常客满，我们是由日本友人半年前预订，方得以一亲芳泽。/ X+ K9 h- p8 T
　　我住的房间名为“红花”，是山形县的县花，位于二楼中央临街，宽敞的和室内有一种古老的气息，巨幅水墨挂轴是大正时代的旧画，临街阳台，可以看见楼下的红桥川流及温泉街的夜景。公仔箱論壇5 v0 T( `0 a3 J* [" o
　　晚餐和泡汤后，夜已深了，我和妻手捧茶杯，坐在寒意渗沁人的阳台，隔着玻璃窗俯览，这才发现刚才还颠天覆地、狂风肆虐的乱雪，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变成了柔弱的细雪，若隐若现地在夜空中细细地飘荡着，飘落在黑暗的屋顶，静静的街道，泛着银光的小河。) ~/ [' l" t8 ~! p4 [% B1 f
百年前古典浪漫气息继续浮动公仔箱論壇2 L; K8 J% l3 z0 Z
　　对面的旅舍已经熄灯，黑暗的木建筑屋顶重檐窗畔，处处裹着厚甸甸的积雪，隐隐透着一种古老而凄清的厉美，只有沿河街道笔立的古老街灯，还是大正时代的煤气灯，一盏盏亮着煤气灯特有的晕黄色泽，继续照亮飘逸的雪花，照亮冷寂幽黯的街道，倒映在河面，小桥流水，横亘其中，盈盈白雪，悄无声息，静静醒着，在冬夜的银山温泉街，让百年前大正时代还残留着的古典浪漫气息，继续浮动，如幽魂。
　　虽然雪还下着，我却想起了中岛美嘉的歌，歌名是《雪の华》，也就是雪花，歌里唱着：' k, p4 q* |1 K) y, o: _
　　不知何时雪已停，把我们的街道染色，想为某人做些什么事，原来，这就是爱 ……
　　在这条街上堆积的纯白雪花，悄悄地在我俩胸口画上回忆，从今而后也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公仔箱論壇# g/ r, n* e, _2 ?: c3 R$ x
　　窗外只有寒风和积雪，整片夜晚笼罩在层层雪雾中，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最自然的思念和爱情，其实就只是简单的“想为某人做些什么事”，然后“悄悄地在我俩胸口画上回忆”，就是无限单纯的满足和永恒了。5.39.217.76, D) U: P7 n! O9 \5 Q! u! ?. r. m
　　寂寂苍穹，无星无月，只有我们两人静静聆听雪花飘落并且静静堆积的声音，有如感情的流淌，渐渐冻结成白色的漫漫长夜，染白一生，平静而安详。

创业于明治年间的能登屋，古色古香的客房。

如此星辰如此夜忆古龙
　　想起“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两句诗，其实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原来的诗句是“似此星辰非昨夜”，是清朝乾隆时期才子黄仲则写的《绮怀》十六首之十五。" g8 J! a' E6 c
　　黄仲则，名景仁，清乾嘉年间名满京华的诗人。生于太平盛世却落拓平生，仅35岁就英年早逝。诗风近似李白和李商隐，极富才情，九岁曾吟出“江头一夜雨，楼上五更寒”名句，还有著名的“百无一用是书生”也是出自他的笔下，其他还有“风前带是同心结，杯底人如解语花”，及画家丰子恺喜欢的画题“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都是他的名句。
　　他写《绮怀》十六首，背后也隐藏着和李商隐、陆游一样伤痛的爱情故事，他年轻时曾同自己的表妹两情相悦，但却仅有一个温馨的开始和无言的结局。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轻描淡写，流露着无限昨是今非的深沉幽怨。; u4 u* }( c) Q$ w/ E1 [
　　200年后，把“似此星辰非昨夜”改成“如此星辰如此夜”的人，却是当年酒友古龙，他在《绝代双娇》里悄悄改动几个字，味道果然不同，结果反而让这对名句，成为古今两位“绝代双娇”的联笔绝作。公仔箱論壇1 S7 R! ]/ d, J) b
　　我认识古龙，正是他最得意的时候，裘马清狂，夜夜笙歌，但真正认识他的朋友，都知道他的内心其实是极度的寂寞，因为害怕寂寞，所以拼命热闹，我在他天母家中过夜，就曾目睹他酒后真情流露的情景，如今已尽是旧时月色，往事如烟，无限风流，尽随春去。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只有这两句诗，还是一样动人。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2 \2 L( \9 e3 b! K
冰崩刹那时间停止. R1 [4 Z; d& H! O. m3 V0 c
　　第二天起来，昨夜那狂野不羁的寒风乱雪，已成过去，留下的是一个安静的早晨。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7 u( @# t- [3 S( J
　　整个温泉小镇全都裹了一层浓厚的银色新装，河边街道积雪盈尺，我们踏雪走向山街的尽头，这里只有雪中铲出的一条单人雪径，两旁积雪堆得比人还高。! A& r( k" H& u; O1 v
　　不远处的白银瀑布已完全冻结成冰，天空蓝得很深，满山白树，毫无动静地张舞着晶莹的姿势，沐浴着明亮的晨光，雪压枝头，冰色潋滟，山谷银妆素裹的醇美，空白完美呈现着一个静谧得让人不忍打破的唯美世界……5.39.217.76 K, y; u$ r$ |, u/ q" Z
　　我和友人蔡、萧三人，驻足河畔，忘情浏览着这一方奇幻如梦的美景，方陶醉间，蓦然隐隐感觉有异……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p" I+ G) {0 O2 a1 ?1 N
　　回眸一看，眼前旅舍屋顶厚达数尺并且延伸出檐的积雪，开始承受不了沉重的压力，渐渐移动，瞬间，屋檐前头的积雪突然出现一道断裂，裂痕立刻迅速扩大蔓延，顿然大片大段雪块哗啦崩落，屋顶上厚甸甸累积了一整夜的积雪，也随着相续迅速向屋檐滑移，大堆雪块相续迅速哗啦崩落。
　　电光石火的刹那，我看见的全部是大片大段分离的雪块，彼此还保留着断裂分开时的惊诧神态，仿佛还错愕不过来，就已经四分五裂，构成一大幅仅存在不及一秒钟、纯粹白色、白得令人惊心的缤纷图案，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哗喇宣泄而下，粉身碎骨。/ k1 U4 m" i8 Z
　　我们三人完全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眼见大片大块轰然崩塌的雪堆，重重堕落，带着轰然巨响，撞击在眼前河道的岩石上，狭窄河面，完全承受不了成大片雪堆的猛然冲击，立即又掀起滔天的巨大雪浪，反扑吞噬，气势磅礡震撼，威猛地高高耸起，就在我们跟前，形成一道壮观的白色大山，轰然而起，雪雾飚扬，遮天蔽日……tvb now,tvbnow,bttvb7 g* G- ]3 q& T( C* b
　　真是说迟时快，铺天盖地的雪幕，迅速向我们三人颓然倾倒下来，把我们完全笼罩在白茫茫的冰雪中，刹那间时间好像完全停止，周围完全没有声音，世界完全是看不见的遥远，天地只有纯然的洁白，冰冷的清净，有如醍醐灌顶，一片清凉。公仔箱論壇' w9 W" \ s1 U( h X3 `9 e! n
　　这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白色的世界，微妙的白色，什么都没有，却又可以什么都有。4 s% E- ^* P5 J0 F) Q+ {
　　瞬间宛如梦醒，涛天雪浪洒落遍地，又和大地融合为一，只有我们三个凡夫，成了满头满肩满身皆白的雪人，一脸错愕，一身狼狈，想起古人一夜白头的典故，我们这三个都市人，贸然闯进这个大自然的世界，无心却有幸经历了“一瞬白头”的难得滋味，大家不禁相对哈哈大笑。

屋顶崩雪一刻，大片积雪倾泻而下。我们遇见的“雪崩”在这栋房屋更上游的山前，崩雪量规模较此更大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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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履痕，一转身就成过去
　　这场迷你“雪崩”，不偏不倚，竟然让我们撞个正着，回味起来，又是一场“雪花之乱”。
　　《雪花之乱》是新闻记者出身的作家冈田诚三写的小说，他曾随日军到过南太平洋战场，是1944年日本最高文学荣誉直木赏得主，小说写的是大盐平八郎的故事，是日本江户末期一位传奇人物，他悉心研究中国王阳明学说，主张知行合一，因为同情人民的饥苦，号召改革幕府，领导城乡人民起义。起义虽只经一天半便遭镇压，但它有计划有口号，被形容为震撼了幕府的心脏。
　　雪花之乱，在文学里有特别的美感象征，在现实世界里，失序的乱雪，却会有令人冷不及防的特殊经验，是惊悚、是惊艳，还是惊悟，各人各有不同的心境和体会。只有刹那的变色，有如人生的无常，可以预测，却无法预知，就因为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变数。
　　归程路上，乱雪的经历，成为我们一再提及的话题，谈笑之间，可以感觉这一场又一场美丽的错身，只有转眼消失的刹那，蓦然惊醒，才会感觉那异乎寻常的美丽，才会知道它那无可替代的珍贵。
　　路上厚厚的积雪，深深足迹，点点履痕，转眼就被雪花淹没，如同多少古往今来的岁月，一转身，就过去了。（《雪乡四帖》完结篇）
帖后小记
　　《雪乡四帖》原是三几友好，有缘同行，遇见一些趣情佳景，随笔手记，附庸风雅，落雨斩柴，草草不工，不在话下。只想或有同好，略堪分享，或共回味，也算有缘。只是刊登后，读者及文友多反应说文中蔡、许、萧三君亦应写明，免人猜忖，让故事记录更真实完整。下图即为此次雪乡行成员，后排右起四男士为许廷芳、蔡天宝、杜南发、萧作鸣，余为同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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