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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拨浪鼓 [打印本頁]

作者: chrislov 時間: 2025-9-19 01:31 PM 標題: 拨浪鼓

妈妈跟隔壁村的李叔私奔后，爸爸就开始天天打我。我知道他恨妈妈 —— 她让他丢尽了脸面，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笑：“这么大个人，连个老婆都看不住。” 我懂他这份恨有多深。
在农村，女孩本就没什么地位。妈妈第一胎生了我这个丫头，没等我长大就跑了，爸爸自然气上加气。他找不到妈妈，所有的怒火，就都撒在了我身上。公仔箱論壇% i$ K9 b/ q6 d. O  A; n
我不过是个 8 岁的小女孩，可心里什么都懂。我身上的每一条淤青、每一道血痕，都裹着他的仇恨。所以我从不吭声，只是静静忍受，总盼着爸爸有一天能明白我的委屈。
后来爸爸娶了新老婆，她长相普通，脾气也一般。他们一起生了个儿子，现在 3 岁了。爸爸逼着我叫那女人 “妈妈”，叫小男孩 “弟弟”。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不敢说半个 “不” 字。# Z& a$ y* g7 d- H/ c2 y& h
有了弟弟，爸爸对我更不屑了，所有心思都放在弟弟和新老婆身上，连打我的时间都少了些。这算不算是我的福气呢？tvb now,tvbnow,bttvb3 r$ w3 I* R: W; d0 c
唉，我又饿了。我总是吃不饱 ——“妈妈” 每顿给我的饭，跟喂鸡的差不多，就那么一小碗。我舍不得一下吃完，总要留着慢慢啃，这样才能让饥饿来得慢些。可今天实在饿得撑不住了，只好趁他们都睡熟，悄悄溜进厨房，想找个馒头填肚子。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D# ?; D' }% [
可我的手刚伸进面盆，厨房的灯突然亮了。橘色的灯光下，是爸爸凶神恶煞的脸。我吓得浑身发抖，钉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想解释，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公仔箱論壇5 K+ A( G. E; e7 Z) U+ U/ ?9 J) Q
久违的毒打落下来，打得我连喊饿的力气都没有了。爸爸把我拖进柴房，一边咒骂一边踢我：“你这个猪！好吃懒做！家里就这点粮食，要给你弟弟留着，你还不知足，敢来偷吃！”' h! m  W& o: _* C
我身上的血顺着衣角往下淌，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 我的心早就冷了。家里的粮食真的不够吗？不是的。家里是穷，可从来没亏过弟弟。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饭时，我只能在旁边啃着硬得像石头的剩馒头。
爸爸还在打，惊醒了新老婆。她走到柴房门口，默然地站在一边看着。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头也越来越晕，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糊满了整张脸。可爸爸看了，非但没有半点心疼，反而打得更狠，眼睛里满是兴奋。
我心里的平静终于被怨恨撕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愤怒。最后，我爆发了 —— 一边尖叫，一边疯了似的在柴房里乱爬，把血蹭得满地都是。我想这样吓住他，让他别再打了。5.39.217.76! q0 i$ l$ |5 C
新老婆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也跟着尖叫：“别打了！别打了！” 爸爸大概是怕夜深人静闹大了惊动邻里，终于停了手。他骂骂咧咧地锁上柴房门，拉着新老婆回屋睡觉了。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N' [% K8 x: Y& R
柴房里又只剩我一个人。我看着窗外诡异的月色，又看看月光下地板上的血迹 —— 那些血好像有了生命，一点点漫过柴房的地面。我浑身疼得厉害，没力气再多想，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死妮子！滚起来！你他妈听见没有！弟弟无聊了，你他妈给我起来弄干净，陪他玩！”
迷糊中，我听见爸爸的骂声，紧接着头发被狠狠揪住往上扯，身子也被硬生生提了起来。睁开眼时，我已经站在堂屋的地板上，面前站着流口水的弟弟，他含着手指，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问他：“玩…… 玩什么？”公仔箱論壇7 G: ]! V, M% \! l' W* M, ?" ^
“鼓！” 他兴奋地用小手比划着，“咚咚咚！”公仔箱論壇/ n" r( m9 s2 Y/ m  U1 y
我没作声。爸爸见我不答弟弟的话，又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吼道：“啥鼓？他要啥鼓？说！”公仔箱論壇: [4 ~7 w- u& }/ G$ n; d
我怨恨地瞪了他一眼，低声说：“拨浪鼓。他昨天看见虎子玩，就想要。”
“弟弟乖，” 爸爸摸了摸弟弟的头，语气软下来，“咱家穷，买不了虎子那样的拨浪鼓……”
话没说完，就被弟弟的哭闹打断：“鼓！鼓鼓！呜呜呜呜…… 鼓！”
弟弟是爸爸的心头肉，他一哭，爸爸立马慌了。他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突然转过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弟弟说：“爸给乖儿子做一个！爸会做，乖，不哭了。”
后来的日子里，我总蹲在墙角，看着弟弟手里拿着爸爸做的拨浪鼓，开心地晃来晃去。他都 8 岁了，还不会说话，像个白痴，还经常突然发病 —— 一犯病就倒在地上全身抽筋，口吐白沫，嘴里只重复着 “鼓、鼓、鼓”……' v& `( M5 l0 O4 Q% n! l4 M+ i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同情，甚至有点高兴。我就那么冷冷地坐在墙角看着 —— 他可是爸爸的心头肉啊，他变成这样，爸爸该多伤心？我看得出来，爸爸瘦了好多，也老了好多，眼睛里满是血丝，脸上全是愁容。可我就是高兴，因为他再也没力气打我了。公仔箱論壇- R; X9 ]. ~9 x) O3 v( W
那天，爸爸和新老婆都不在家，只有弟弟一个人在家里，像个白痴似的玩着那个拨浪鼓。玩着玩着，他突然找了根绳子，往房梁上一挂，把自己吊了上去。
爸爸回来的时候，弟弟早就硬了，脸色青紫，舌头伸得老长，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拨浪鼓。弟弟真乖啊。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7 w9 F7 I9 u% e) n; s/ ^& k0 `
爸爸哭得撕心裂肺，抱着弟弟僵硬的尸体不肯撒手。而我嘴角，却勾起了一丝狡黠的笑意。6 ^/ N. x% i5 u0 _5 k
爸爸啊爸爸，五年前，你为了讨弟弟欢心，不是早就把我做成鼓给他玩了吗？你用我细弱的胳膊做鼓把，剥了我的皮做鼓面，还拿我的筋绑着我的牙齿，做成那两根摇来摇去的敲鼓绳。弟弟拿着它转啊转，“咚咚咚” 的声音，成了这世上最美妙也最让人心碎的乐声。你就在旁边看着，跟着弟弟的笑脸一起笑……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孩子？我的牙齿敲在我的皮肉上，有多疼啊！你往我脖子上捅那一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我的鲜血溅在墙上，像一个巨大的惊叹号，有没有提醒过你 —— 我会不高兴的？公仔箱論壇3 K9 j0 U3 W2 n: \
弟弟很听话，我让他傻，他就傻；我让他把自己吊死，他就乖乖吊死了。你伤心吗，爸爸？我就喜欢你伤心的样子。可惜，你看不到我的笑容 —— 其实我每天都在这房子的角落里，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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