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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寵物資訊] 嘉道理農場追蹤極瀕歐亞水獺 4年未見真身憑一篤屎堅持考「獺」 [打印本頁]

作者: itsctsu    時間: 2024-10-6 11:11 PM     標題: 嘉道理農場追蹤極瀕歐亞水獺 4年未見真身憑一篤屎堅持考「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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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嘉道理)在上水梧桐河發現瀕危歐亞水獺的排泄物,今年8月將喜訊發布至社交平台,引起更多人認識及關注原來香港有野生水獺,背後更揭露一班研究員為了守護7隻面臨滅族危機的水獺,如何堅持考「獺」、追尋「獺」蹤的努力故事。

其中一位負責考「獺」的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中國保育項目自然保育主任梁幗頤(Aiko),過去4年來追蹤歐亞水獺在港的足迹,始終緣慳一面,至今未見其真身。Aiko只能憑着水獺遺留的一點點足印,與嗅過無數糞便,鍥而不捨去繼續這項任務,她笑說:「很多時覺得很難找、很辛苦,突然又會有一坨糞便出現,有機會了,然後又去做。我覺得就是因為這麼難找,所以我們才更大力度去保護牠們。」

《香港01》記者跟隨這個考「獺」小隊,為大家揭開追尋「獺」蹤的一天。


歐亞水獺是許多淡水生態系統中的頂級捕食者,在《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被列為近危。(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提供)

訪問當天,記者跟隨兩位負責嘉道理水獺項目的研究員,走訪新界西北面一處石澗考「獺」。拍攝期間,其中一研究員Aiko突然大叫起來,「呢個似係喎!」她看到一坨疑似水獺糞便,於是蹲在石壆,將頭伸向地面異物之處,鼻子一吸,滿心期待聞到那熟悉的氣味。她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那呈深色、只有五毫子硬幣大小的異物。

「好似唔係喎......」她語氣瞬間變得平淡,原來仔細一看,那似是昆蟲或果實。她用鉗夾起異物,放到鼻子旁邊嗅了嗅,然後淡然地說着「無味」。她確定過不是水獺糞便後,便將其放下。


研究員Aiko發現疑似水獺糞便,於是將之放到鼻旁嗅。(夏家朗攝)

這個「擺烏龍」的場景時有發生,Aiko表示,今年尋獲水獺糞便的次數不多於10次,這是意料之內,她說:「做實驗要花錢,所以不會胡亂拾!」她憶述團隊曾誤拾雀鳥或其他動物的糞便,後來累積經驗,便知道哪些形態才屬於水獺的。

「這處石澗成功尋獲糞便的機率很低⋯⋯過往4年,我們只尋獲一個分泌物。」Aiko笑了一笑,記者聽罷卻一臉難以置信:是甚麼原因驅使他們到這裏找?


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中國保育項目自然保育主任Aiko和Michael,走訪新界西北面一處石澗考察。(夏家朗攝)

歐亞水獺被列近危物種 香港紀錄近年僅有7隻棲息濕地
這些研究員花長時間和人力尋找的歐亞水獺,是淡水生態系統中的頂級捕食者,牠在《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被列為近危。港大有研究發現,本港2018至19年只尋獲7隻歐亞水獺個體,主要集中在后海灣一帶。

2020年,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展開了水獺調查的保育工作,「香港一直以來研究水獺的人不多,港大的研究後,沒有什麼團體繼續做水獺研究,所以我們想繼續調查。」Aiko說。團隊每星期外出考察一日,通常會到水獺的棲息濕地,包括香港西北面的魚塘、紅樹林、淡水沼澤或河道等。


今年2月,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研究團隊及公民科學家,在上水梧桐河與雙魚河交界一帶河畔,發現水獺的分泌物。(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提供)

為尋水獺化身鏟屎官 聞屎識「獺」:似鹹魚腥味
當日,石澗四下無人,只聽到潺潺水聲。研究員涉水而行,在橋墩和石壆四處張望,Aiko解釋,水獺在水中捕魚後,會上岸進食和排泄「霸地盤」,因此他們會在岸邊搜尋水獺的蹤跡,包括排泄物和腳印。

從肉眼來看,新鮮的水獺糞便呈啡綠色,摻雜未被消化的魚鱗及魚骨。水獺糞便的氣味獨特,Aiko形容,就像鹹魚的濃烈腥味,混雜少許青草味,有人甚至說是茉莉花茶味,但她笑言不認同,「我未到個嗰層次」。

只有一元硬幣般大的排泄物,普通人或許難以察覺,但研究員的眼睛卻很敏銳。他們看到疑似排泄物後,會將頭靠到地上聞,如果懷疑是屬於水獺的,便會帶回實驗室檢驗。不過,如果夏天常下雨或掛颱風,很可能會沖走水獺的蹤迹;而且炎熱會使糞便的基因降解度較快,增加搜尋和檢驗難度。


研究員發現疑似水獺糞便,但仔細一看,卻似是昆蟲或果實。(夏家朗攝)


今年9月,記者跟隨兩位研究員走訪新界西北面一處石澗考察。(夏家朗攝)


研究員在岸邊搜尋水獺的蹤跡,包括其排泄物和腳印。(夏家朗攝)

苦尋4年未見水獺真身 Aiko:突然又會有一坨糞便出現,有機會了!
研究團隊為了七隻水獺東奔西走,足足四年,可是連Aiko都從未見過牠的真身。拍攝期間,我們在30度炎熱下遊走石澗,記者一不留神便滑倒受傷,衣物都被沾濕,但兩位研究員卻行走自如,彷彿在行人路走,果真駕輕就熟。他們的工作豈不是好辛苦?

很多時候覺得很難找、很辛苦,然後突然間又會有一坨糞便出現,有機會了,然後又去做,可能有時會很難找、找不到,但突然間又會有新奇的發現,我們覺得這是一個機遇,而且,我覺得就是因為這麼難找,所以我們才更大力度去保護牠們。
研究員Aiko

尋找水獺的,何止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的保育團隊?園方今年推行公民科學家計劃,邀請了12名市民每月一次、在新界西北面5條路線考察,他們今年2月更在上水梧桐河與雙魚河交界一帶河畔,發現水獺的分泌物。此外,嘉道理農場亦聯同世界自然基金會在米埔濕地等地進行水獺的調查工作。

訪問當日,我們在30度炎熱下遊走石澗,記者一不留神便滑倒受傷,衣物都被沾濕,但兩位研究員卻行走自如,彷彿在行人路走。(夏家朗攝)


研究員Aiko表示,如果檢獲懷疑水獺糞便,就會帶回實驗室檢驗。(夏家朗攝)


研究員Aiko表示,如果檢獲懷疑水獺糞便,就會帶回實驗室檢驗。(夏家朗攝)


研究員Aiko表示,如果檢獲懷疑水獺糞便,就會帶回實驗室檢驗。(夏家朗攝)

水獺怕人足迹罕見 視像鏡頭下難得現真身
今年3月,嘉道理農場在社交平台發布了一則影片,可見一隻歐亞水獺在新田的紅外線鏡頭面前匆匆走過。Aiko說,由計開始至今,他們在有可能出現水獺的地方,放置超過100部紅外線相機,通常成功捕捉牠們的蹤跡都在晚間時份。

「當日我的同事在車上檢查相片,我在開車,旁邊的同事突然尖叫起來,把我嚇到。當時我在想,終於拍到了!因為有些地方好久都沒有收穫,本來以為應該沒了,但突然又拍到,所以好開心!」


今年3月,研究團隊在新田的紅外線鏡頭拍攝到水獺的蹤跡。(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提供)

到底香港是否只有7隻水獺?牠們的男女比例如何?香港和內地的水獺是否屬同一個族羣?牠們的生活習性是怎樣?這些都是研究團隊想調查的事,在綜合數據和分析後,稍後會公布調查結果。

不過,有時還沒有捕捉到水獺的身影,紅外線相機卻先不翼而飛。Aiko稱,部份相機即使已經上鎖,但仍是會被盗去;也有部份相機原本綁在樹上,卻因風吹雨打而受潮、甚至是掉進河裏,最終壞掉。

(見到水獺真身會有何反應?)如果有相機,我會立即舉機影,心裏想「嘩!是水獺!」但又忍着不出聲,應該會好興奮!
研究員Aiko

研究員Aiko正在檢查紅外線相機有否損壞。(夏家朗攝)


紅外線相機拍攝到許多流浪貓狗,卻沒有捕捉到水獺的蹤跡。(夏家朗攝)


研究員正在更換紅外線相機電池。(夏家朗攝)

水獺害羞?濕地連通性低且不受保護
「香港的水獺比想像中難找。」研究員Aiko和Michael不約而同地說,「好神出鬼沒,牠們好害羞。」嘉道理人員曾研究本港歐亞水獺在1890至2020年之間的變化,發現牠們曾廣佈於香港西部水域,遍及新界、部分離島甚至香港島,但自1930年代起已逐漸萎縮,在1960年代開始更徘徊在滅絕的邊緣。

到底是甚麼原因,使他們在本港將近滅絕?Aiko認為主要原因有三。首先是棲息地減少,她解釋,香港的漁塘數量不多,且越來越少,「水獺是獨居動物,當牠們的屋企變細,能夠容納水獺的環境就更少。」她又指,有些地方原本記錄到水獺蹤跡,但開展基建工程後,便無法再尋獲牠們的蹤跡。

其次是棲息地受污染,團隊在河流附近考察期間,不時聞到陣陣異味,甚至見到佈滿垃圾,「沒甚麼人會覺得香港的河流是乾淨的。」她舉例指,在歐洲早期工業發展時,河流污染導致水獺數量大幅下跌,直至當局改善水質後,其數量明顯有所回升。


研究員在綁有紅外線相機的樹上,發現一個用作非法捕魚的蛇籠。(夏家朗攝)


被膠樽扼斃的歐亞水獺。(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提供)


河邊充斥大量垃圾。(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提供)


水獺排泄物含膠粒。(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提供)

另一原因是棲息地的連通性低,她指本港的濕地分散,令「水獺不容易由A點走到B點」,即使牠們有能力走過去,也未必會這樣做。她續說,香港大部份水獺可能出沒的地方,都是未受法例保護的私人土地,她期望政府能將更多濕地列為保護區域,減少人為破壞。

除了棲息地受破壞,Aiko指流浪狗對野生動物亦構成威脅。嘉道理農場於2013年曾接收一隻水獺屍體,經獸醫解剖後,估計是被狗攻擊致死。亦曾有紅外線機拍攝到一隻野豬被狗群攻擊的畫面,野豬落荒而逃並發出哀叫,讓人看得驚險。


Aiko認為流浪狗對野生動物或會構成威脅,嘉道理農場於2013年曾接收一隻水獺屍體,經獸醫解剖後,估計是被狗攻擊致死。(夏家朗攝)


一隻野豬被狗群攻擊的畫面,野豬落荒而逃並發出哀叫。(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提供)


嘉道理農場於2013年曾接收一隻水獺屍體,經獸醫解剖後,估計是被狗攻擊致死。(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提供)

冀增水獺友善設施 活化河道
擬建的新田科技城,約247公頃濕地保育區及緩衝區劃作發展。在新田科技城的環評報告正受到司法覆核之際,行政長官會同行政會議已通過新田科技城等3份分區計劃大綱草圖。至於三寶樹濕地保育公園,擬建生態友善魚塘、優化淡水濕地生境和漁業優化區,以提升后海灣一帶生境質素,補償新田科技城發展對濕地生境及漁業造成的損失,不過,公園面積則較原先公布的520公頃,縮減35%至338公頃。

Aiko認為項目對水獺的生態影響仍是未知之數,又指目前香港沒有水獺友善設施,舉例說在台灣金門,水獺的密度較高,估計有超過100隻,原因是當地有許多濕地和水庫,水壩亦且設專用樓梯供水獺通過,她相信如增加相關設施,會有利於保育。


歐亞水獺是許多淡水生態系統中的頂級捕食者,在《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被列為近危。(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提供)

研究員嘆:許多人連有水獺這種動物都不知道
她續說,水獺的棲息地或比想像中多,甚至會利用鄰近市區的河道。今年3月,研究團隊在上水梧桐河一帶發現了一坨屬於歐亞水獺的排洩物,是調查以來最東面和最內陸的地方,「據我們以往的認知,水獺主要在香港西北面的魚塘、紅樹林出沒,但今次牠走進了河裏。」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的Facebook帖文亦指出,期望當局積極活化人工河道和改善水質,興建對水獺和其他野生動物友善的設施,讓牠們找到棲身之所。

可是在社交平台公開水獺的出沒地點,不怕市民會一窩鋒追蹤?Aiko說:「數量實在太少,如果見到真是幸運!」她形容水獺好醒目,如果見到大批市民行近也會立即逃走,而更重要是,「許多人連有水獺這種動物都不知道!」

Aiko和均Michael均認為,現階段做教育宣傳很重要,「我們做了這個項目好幾年,但許多人都不相信香港有水獺,甚至叫牠『水瀨』或『小瓜水瀨』」有研究員略感灰心,於是,團隊近日印刷了關於水獺特徵的資料卡,希望市民到訪大自然時,可多加留意水獺的蹤跡。


研究團隊最近印刷了關於水獺的資料卡,希望市民到訪大自然時,可留意水獺的蹤跡。(夏家朗攝)


研究團隊最近印刷了關於水獺的資料卡,希望市民到訪大自然時,可留意水獺的蹤跡。(夏家朗攝)

訪問結束後已近黃昏,我們最終沒有找到任何水獺蹤跡。問及研究員有何感受?他們笑一笑,直言沒有太大感受,已經習慣了,「辛苦是辛苦,不過很有趣⋯⋯我本身都喜歡大自然。」Aiko表示希望為香港的生態出一分力。我們準備上車離開時,他們卻說想在紅樹林附近看看,難得天氣許可,也順道向市民或漁民查詢有否見過水獺蹤跡,繼續這趟考「獺」之旅。

Aiko形容水獺是「土生土長的香港市民」,希望大家會持續關注水獺,「對於一些發展項目或影響牠們的事情上,市民都可以一起發聲,讓發展機構知道好多人在關注水獺,其實(他們)在做這些基建的時候,是要想起這種動物⋯⋯」


Aiko說「希望大家會關注牠們的消息,在一些發展項目或影響牠們的事情上,市民都可以一起發聲,讓發展商知道好多人關注,其實(他們)在做這些基建的時候,是要想起這種動物。」(夏家朗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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