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夢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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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iamhappy
時間:
2009-1-8 07:44 PM
標題:
夢中情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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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朱淑貞《生查子·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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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發夢。那些夢很真實,真得她有時候都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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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做夢時,她剛上初中。那時候電視臺播著一出古裝劇,當中某一集有一幕演了男女主角相約于元宵花燈會。男主角親手為女主角戴上了簪子。當夜,她便做了一個相似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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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她穿著繡工精致的錦衣羅緞,他則一身書生白袍。他們佇立在幽靜的大樹下,五光十色的花燈會在遠處綻放璀璨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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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裏,他說:“我只是一介窮書生,能給你的,也只有這木簪子。即使如此,你仍願意等我考取功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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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語,只是靦腆地點點頭。羞紅了的臉蛋兒不敢擡起來,眼角卻瞄到他笑得咧開來的嘴與深情的眼眸。他溫柔地為她插上那支樸素的木簪子。這夢,是幸福的。但醒來時,她卻覺得有一絲絲的心酸。說不出原因,找不到理由,一滴淚卻划過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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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出古裝劇后,她對古裝劇厭惡極了。不是爲了那一絲莫名的心酸,而是非常討厭戯裏男女之間的親密舉動。戯中,大家閨秀出門像飲水,未婚男女公然牽手拌嘴,嫁娶任由心意,沒有父母之命,更無媒妁之言。這一切,都讓她厭惡,甚至憤恨。恨到極致時,她又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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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她低著頭,跪在繡房裏。頭上一把兇惡、一把哀怨的聲音在響著。她清楚他們是在責備她,埋怨她,但她完全聼不進那些怨言惡語。心中滿滿的“爲何不可?”,卻沒有勇氣說出口,任由淚珠兒流了滿面,溼了衫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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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後,她發現自己已哭溼了枕頭。自此,相似的夢境仿佛隨著眼淚從心底深處流了出來;從此,夢裏夢外兩种人生。她相信,那是前世今生。在夢裏,她再次親歷上輩子刻骨銘心的愛,這一世,她則不斷地在生活中回憶那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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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嵗那年,隔壁班一位男同學給她寫了封情信,還托她隔壁座的同學交給她。讀了信,她只覺得膚淺兼幼稚。淡褐色的信紙上印著一叢翠綠色的竹,美則美矣,文筆卻不怎麽樣,只會說她長髮飄逸,像個古典美女的。怎及得他一首首的《蝶戀花》、《如夢令》,將他倆比喻成牛郎織女、梁祝?每每丫鬟偷偷摸摸地把他的信遞給她時,她是多麽的歡喜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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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也有男生說,她要什麽都可以給她。真俗!也太瞧不起人了。夢裏的他雖給不了她什麽,但那要白頭偕老的山盟海誓卻比什麽都珍貴,是任何昂貴的禮物也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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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她在現實中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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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應朋友之約,上山踏青去。在巔峰之処,她看到了他。一如夢中他們于高山廟宇邂逅之時,他迎風佇立。夢裏的他白袍飄逸,現實的他仍是那麽的瀟灑。憶起夢中的種種,她頓時淚流滿面。不理會朋友的驚詫,她向他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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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翠綠的草被血染紅了。他以怪異的姿勢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山頂上,她被衆人圍住,以驚愕、恐懼的眼神看她,只因她突然把人推下了山。她被當成瘋子了呀!也難怪,這是瘋子纔有的舉動吧。可有誰曉得他上輩子所虧欠她的呢?前世,她用生命來愛他,今生,他也該用命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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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花燈會依然明亮如晝、璀璨迷人。可是她孤零零地靠在遠處幽暗的大樹下。青絲淩亂、衣衫邋遢,她費盡千辛萬苦才躲開監視,來到這約定的地點,卻落得隻身一人,獨自品嘗被背叛的滋味。她不願意相信父母所說的話,他怎麽可能爲了名利而放棄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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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心裏再怎麽不願意相信,冷冽的晚風還是吹干了淚。夜深了,花燈熄了,她的心也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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