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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討論]
東西南北：香港需要獨立調查委員會 - 安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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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itsctsu
時間:
2019-7-7 06:5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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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南北：香港需要獨立調查委員會 - 安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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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遠在北京的北大教授張千帆也看到香港今天的痼疾，「激進群眾運動的背後，往往是非理性的政府政策或應對措施」，可是特區政府自林鄭月娥以下無視此中關係，一再拒絕設立獨立調查委員會，細視提出因《逃犯條例》修訂而起的連串政治和社會事件。張千帆的洞若觀火與林鄭月娥的近距失焦，巨大的落差凸顯了更有設立獨立調查委員會的必要。尤其送中修例掀起的遠非一個司法議題，而是更深遠的政府管治和社會民情。這是特區政府能否保持本已不多的管治合法性的唯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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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不被信任的現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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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社會對行政與司法系統失去信心的時候，面對大型社會事件或政治事件，獨立調查委員會在歷史上來說，至少證明是一條可行出路。說的是美國自從1899年以來的103個總統委員會（Presidential Commission），這逾百委員會調查的範圍廣泛，從政治架構檢視（政府行政部門組織，1947年）到具體政策檢討（防火條例，1971年）；從調查政府部門權力膨脹（美國國內中央情報局活動，1975年）到美國對外政策執行的失誤（伊朗門事件，1986年）；從社會平權（女性地位，1961年）到突發事故調查（穿梭機挑戰者號爆炸，1986年）；從民眾日常生活（運動及營養，2010年）到社會安全網研究（加強社會保障，2001年），幾乎在過去一百年發生在美國社會的所有受關注事情，總統事後都有下令設立委員會調查以及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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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委員會雖由總統成立並委任主席，但人們每以委員會主席的名字形容這個委員會。因為一旦任命，總統即與委員會無緣，委員會主席做着自己認為要做的事。過去大半個世紀，至今仍難忘記的是1963年的華倫委員會（Warren Commission）和1970年的史克拉頓委員會（Scranton Commission）。華倫委員會原名「甘迺迪總統遇弒委員會」，史克拉頓委員會則是「校園動盪委員會」。前者是大法官華倫率領，調查1963年發生的甘迺迪總統遇弒事件；後者由賓夕法尼亞州前州長史克拉頓統率，集中調查大學校園的反對聲浪，當中包括俄亥俄州肯特州立大學國民警衞軍開槍打死示威者慘案。這兩宗槍擊事件，一宗死了一個總統，一宗死了四名年齡分別是19歲和20歲的年輕人。調查甘迺迪遇刺的焦點，是到底誰是幕後人；校園屠殺事件的重心，則是開火是否必要，13秒28人發射61發子彈，朝着致命部位扣下槍機：死者當中，兩人胸部中槍，一人是子彈從口部穿入，一人頸部中彈；另外九人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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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美國司法系統的資源及權力，調查這兩宗開槍殺人事件綽綽有餘，於體系內的制度而言更是捨我其誰。不過，此舉是否合理，或者說，美國當時的司法系統是否得到人們信任，美國社會卻不是這樣看。這兩宗槍擊事件發生的年代，聯邦調查局（FBI）局長是胡佛，此人行事倨傲，獨行獨斷，隻手遮天，視聯調局如同禁臠，他的局長之位從1935年聯調局成立，一直做到1972年他死的那一天。如此調查系統，根本不可能獲得社會認同。旅美作家劉大任在散文集《紐約眼》提到，兒子大學四年級時曾經和他談到畢業後的選擇，兒子想研究連環殺手的心理與行為。劉大任寫道，「這一行，全世界的最理想出路便是加入FBI」，但是當妻子聽到兒子這個想法時，「臉都嚇白了」。劉大任說，自己心裏也着實有點發毛，聯調局太過臭名昭著，「我兒子怎麼要去幹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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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回政權誠信與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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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任的說法，在另一個側面闡明，當社會對既有的司法系統已然失去所需要的信任時，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的必要。由於美國的獨立調查委員會由總統委任，擁有極大調查及傳召權力，調查結果甚至可以成為日後刑事調查的證據。因此，這柄「尚方寶劍」一出，美國社會就會靜待結果，認為這才可能得出較為不受政治勢力干擾的客觀調查。史克拉頓委員會進行長達三個月的調查後，指出「即使國民警衞軍面對危險，但亦非所指的致命力量。28名國民警衞軍發射61槍全然不能成理」。報告留下兩個後續：一是美國國防部重新檢討驅散人群的行動和裝備，二是為其後的刑事調查打開大門，展開交由司法部負責的檢控工作。獨立委員會繞過民眾普遍認為不可能公平的原本調查程序，最後算是勉強保住了一個政權的合法性和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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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社會更高標準的要求，獨立調查委員會是任何一個政府在調查及提出建議的僅有答案。於美國如此，於香港亦然。從提出《逃犯條例》修訂而引發的社會不滿，以及其後的多次遊行與衝突，香港社會的要求，顯然不滿足於現行的所謂調查，他們期待的是由頂至踵、由初始到今天的詳細檢視，於更廣袤的層次而言，是對香港22年來的一次由內至外的體檢。然而，林鄭月娥面對當前社會情境，至今仍然堅拒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這等於把整個香港拉扯進更深的泥沼之中，緩緩下沉，一直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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