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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六齣電影看6.12示威 影評人 - 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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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itsctsu
時間:
2019-6-22 07:11 AM
標題:
從六齣電影看6.12示威 影評人 - 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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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6月9日到6月12日，警方一直以腎上腺工作，「唔好搞我後面！」為甚麼後面明明無人卻疑神疑鬼有人搞？就是被腎上腺素沖昏頭腦。下列六齣電影，頗能演繹6.12事件中三種人的「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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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史丹佛監獄實驗》（Stanford Prison Experiment,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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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殺戮演繹》（The Act of Killing,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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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挪威的森林》（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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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逃學威龍3之龍過雞年》（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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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表姐，你好嘢！》（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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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打工皇帝》（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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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尋找說服自己的正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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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成為警方一次腎上腺素大解放，源於2014年雨傘運動埋下的伏筆：當年佔領行動令警方措手不及，被社會謾罵、劃清界線，種下仇恨種籽。五年後的今天當佔領龍和道重演，他們以更強的裝備和心理狀態，將腎上腺素無限提升，將理性埋沒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向市民進行一次義無反顧的反擊。負責記錄的記者、坐着休息的途人，在他們視線範圍下都成為暴徒，需要武力鎮壓。這種腎上腺素爆升的暴力，在電影《史丹佛監獄實驗》也出現過：電影根據1971年實驗改編，招募一群大學生分別扮演獄警及囚犯，結果扮獄警的假戲真做，對於虐囚表現異常亢奮，強迫囚犯脫衣禁食，情況失控，路西法效應下最後個個神經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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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市民受傷、抗爭者退場，不代表警方勝利。警方在清場後拍照留念，相比宣示勝利，感覺更像要說服自己所作所為的正當性。他們需要大量正當性，從以前曾偉雄的「你哋無做錯」到盧偉聰的「絕不姑息暴徒」再到林鄭的「天經地義」，一直走來如是。但當6.12完結後、當警察用催淚彈與布袋彈射向人民後、當拍照過後，這群警察將遺下怎樣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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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戮演繹》記錄印尼「民族英雄」Anwar Congo在1965年反共大清洗行動的「豐功偉績」。當年這場軍事政變共有50萬人喪生，作為劊子手之一的Anwar想拍一套電影記錄自己如何威風八面。紀錄片從最初他非常興奮雀躍地跟導演分享屠殺過程，到後來他以演員身份嘗試扮演當年被自己折磨的受害者時，他先露出詭異目光，漸漸質疑自己所做所為：「我的尊嚴被徹底摧毀，恐懼侵入我的全身」、「被我曾經拷打的人，是否和我現在感受到的一樣？」最後在鏡頭前如崩塌式地嘔吐。引用《殺》並非想將香港警察跟Anwar相比，只是想說明當執勤者將腎上腺素推到臨界點來執行所謂公務時，一旦腎上腺素減退，良心和同理心回歸，種種情緒便會侵襲。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每個人都需要好好處理自己的情緒，每個人都需要反思甚麼才是真正的天經地義。再粗莽一點形容：「要還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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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爭者：記錄每一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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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警方激發大量腎上腺素，我們都承受太多。從6.12走上街頭嗅着那難受的催淚彈；新聞畫面所見警方不問因由見人就噴、見頭開槍的暴力鎮壓；夜闌人靜還要應付網絡一群幸災樂禍的無恥之徒，悲憤與疲憊不斷叠升。直至6.15有抗爭者從高處墮下，旁觀者發出慘叫，從中午開始勸解的立法會議員鄺俊宇情緒崩塌，哭成淚人。我們都承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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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曾在1969年日本全共鬥運動中痛失好友，他曾稱是因為對學運感到絕望而投身成為作家，寫作成為他梳理情緒的出路（日本全共鬥是真正的暴動，香港政府將6.12定性為相同性質，實在令和平抗爭的香港人含冤）。他早期小說多以日本學運最火紅的六十年代為背景，在其極少數被改編的電影《挪威的森林》中，每個角色都背負沉重得叫人窒息的過去，而當中很多最終逃不出陰霾：初美姊、直子的青梅竹馬木月、直子的弟弟，還有直子，都以自殺結束生命。直子跟渡邊說：「請你永遠不要忘記我。記得我曾經存在過。」彷彿就是村上希望跟逝者展開一段陰陽相隔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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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並未忘記逝者，我們亦不會忘記抗爭為公義受傷甚至犧牲的每一個人。儘管傷痛，記錄發生過的每一場細節、每一個傷口，是作為有份參與的香港人天經地義的任務。直子一直擠出努力康復的笑容，最後卻將生命戛然而止，走不出情緒困局，但絕望並非《挪》的初心，渡邊知道直子死亡曾一度放棄自己，最後他想到為他帶來希望的綠，終於選擇活在當下、跟綠一起走下去。香港反修例抗爭，無論傷者本身、死傷者親友以至每一位香港人，都要繼續努力向前走，就像渡邊最後徹悟：「死不是生的對極，而是潛藏在我們的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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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兄弟有難 同舟共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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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香港人6.12晚上徹夜難眠，希望轉換心情，但關掉手機依然萬千情緒湧上心頭。Facebook上有人將兩齣90年代港產片片段剪輯上網，以揶揄今天香港。第一齣是《逃學威龍3之龍過雞年》，陳百祥扮公安以無理禁錮嚇窒香港有錢人；第二齣是《表姐，你好嘢！》Do姐大晒紅底共軍背景，並大喝一句：「一國兩制，玩完喇！」今時今日，陳百祥取態自不用說，其他藝人都被內地白色恐怖禁言，即使智慧情商高如Do姐相信亦不敢再對《表姐》妄加評語，時勢使然，這是香港藝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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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電影在今天已笑不出來，可幸90年代還有很多美好的港產片。我在其中一個難眠夜晚看了《打工皇帝》，本來一心希望作為兩小時精神避難，多得導演徐克，結果又藕斷絲連。故事講述徐克、泰迪羅賓跟許冠傑於即食麵工場工作，阿Sam偶然下與太子女王祖賢撻着，令三人頓變打工皇帝，眼紅高層吳孟達與胡大為一心陷害燒毀全廠，最後由三人帶領所有工人借錢借摩打借麵粉重建工廠，仝人上下一心、一呼百應：「兄弟有難，出動！」最後一幕老闆降臨，徐克跟Teddy冒失撞毀他的勞斯萊斯，老闆說了一句今天聽起來非常離地的對白：「撞爛我部車唔緊要，最緊要我哋坐埋一條船，千祈唔好畀佢沉。」天馬行空嗎？那個年代的觀眾都願意相信這種美好，同舟共濟就是天經地義。不知現在徐克是否還保有這份初心，我們亦無法回到過去，但如果這是90年代港產片的一份香港精神，我們必須深信：這份精神到今天依然可以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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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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