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三年底,新聞中,習近平在辦公室主任陪同下,走進一家小店排隊、端盤、付錢、逗弄隔桌小孩。點了包子與兩碟小菜,很平價,總共人民幣廿一元。 前一個月,新聞則是習近平到湖南一處偏遠村落視察。一位老太太哪知道總書記來了,閒閒地問:「怎麼稱呼您?」鏡頭對準習近平親切地執手問候。新聞中,老婦人一身苗族藍布衣衫,看在我們眼裡,畫面多出一番古意。
對岸的親民秀此刻如火如荼,對於這一岸的我們,確實似曾相識,像是塵封的歷史鏡頭。多年前在戒嚴時代,蔣經國是箇中好手。終年一件灰夾克,蔣經國上山下海,視察到一地,坐上小吃攤,隨手就抱起身邊的小孩逗弄。當年為了杜絕浮濫風氣,蔣經國強調官箴,提倡儉約的梅花餐等等,習近平的路數也如出一轍。
習近平跟蔣經國出身很類似,兩位皆有父蔭、底牌夠硬,早年走過坎坷,登基就遇上一黨專政的民意危機,打改革牌、勤走基層是一端,清除異己、打腐肅貪是另一端,就鞏固治理基礎而言,習近平與蔣經國採取的是相同的手段。7 s& y; ?6 A* |2 y+ i* s- ]
於台灣雖是切身關係,我們卻一向疏於理解對岸的各種變化。一般說來,台灣遇到中國大陸,要不就氣短、要不就意氣用事,但凡觸及兩岸議題,就好像進入一個混亂的磁場,論述會失焦、作用力會彎轉,對人對事,難有客觀與系統的觀察。5 H! ^+ k0 l2 e5 a8 w& f
若是客觀地看,習近平與蔣經國盛年時企圖心一樣強旺。眼前,習近平正一步步成為強人!而另一方面,習與蔣一樣,或者由於早年的歷練,他們都是依著現實主義改換策略的人,換句話,這樣的人精算而後動,有改革的決心,也清楚改革的代價,不會輕易冒進,外在形勢有變動,他們將適時做出妥協。$ j! Y$ v/ J2 v: a
然而,並不表示這類權謀高手對民主存著真誠的信仰。他們若在民主路上讓步,那是出於現實的壓力;這類的人相信的是強控制,因此對媒體沒有好感,強控制若被迫調整,那是出於政治得失的計算。正好像此刻習近平作勢嚴打貪腐,並不因為他的家族比別家清廉,也非關他個人的原則或信念,目的很清楚,就是為深陷信任危機的共產黨爭取民心。
至於如何處理與台灣的關係,幾乎可以預言,習近平的作法也將依循著現實主義!換句話說,將取決於台灣這邊對壘時的智謀、靈活度與營造怎麼樣的內外壓力。尤其習本人熟稔「涉台事務」,對這一塊,習比江澤民與胡錦濤更具自信,台灣的領導階層需要體認到,形勢變了,此刻面對的是一位有手段有步驟的操盤手。
其實,不必比較兩岸領導層,就以一般涉外官員的素質而言,對岸的官員從地方到中央一路上來,個個千錘百鍊。他們擅於抓綱挈領,各種談判的場合,資訊充足之外,平實地說,他們普遍比我們的官員幹練、沉穩。
為什麼馬英九不該急於「馬習會」,為什麼王郁琦春節後的登陸應該迴避政治問題,不只是卡在稱謂或座次對不對等之類的爭議,更關鍵地是,比起來,我們這邊的資訊普遍不足、政治歷練不足,尤其高孔廉這類的老將離任後,弈局的臨場經驗幾近於零。5.39.217.76, Q5 \( }1 V. Q4 Y" x
不知己不知彼,我們的政治人物或天真或愚蠢,心中所盤算的是一時的政治利益,要不就是虛浮的歷史定位,很容易被人看破手腳。這才是兩岸交往中最不對等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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