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2位老外為漢語癡狂繪制中國方言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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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nt1972
時間:
2013-7-14 05:41 AM
標題:
2位老外為漢語癡狂繪制中國方言地圖
漢語火了,更火的是為漢語癡狂的老外。去年夏天,悄然火起來的,是創建“漢字字源”網站的“漢字叔叔”理查德‧希爾斯;今年夏天,驟然火起來的,是創建“鄉音苑”網站,繪制中國方言地圖的柯禕藍和司圓直。他們仨,都是美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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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高鐵飛馳的歲月,鮮有了“少小離家老大回”的鄉思;普通話流播天下的時代,淹沒了“鄉音無改鬢毛衰”的鄉愁。此時,“鄉音苑”進入了人們的視野,它在尋找“你我的鄉音故事”,記錄中國各地的方言,並為之留下影像音頻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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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 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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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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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很遠的人,聽到家鄉的聲音是很溫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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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電腦工程師出身的“漢字叔叔”不同,柯禕藍(Kellen Parker)和司圓直(Steve Hansen)在語言研究方面,是科班出身。在“鄉音苑(phonemica)”網站中,對他們都有較為詳細的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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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禕藍是中國台灣清華大學的語言學研究生,主要研究漢語方言發展史。讀研之前,他曾居住在中國長江流域,那里成為他最早了解中國方言的地方,還有一段時間,他在韓國研究韓國的華人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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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漢語語言學Sinoglot網站的創辦人之一和長期撰稿人,自2009年起,他在主持著一個研究中國吳語方言的博客,偶爾也會就漢語方言作專題的演講。在學中文之前,柯禕藍學過阿拉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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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司圓直是美國亞利桑那大學英語和語言學的碩士,熟習拉脫維亞語、西班牙語和韓語等多種“外語”。2007年,一個介紹“京片兒”微妙之處的博客,使他對漢語的差異性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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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前生活在北京,在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MBA項目任教,並經營著一家小型咨詢公司。他也是漢語語言學Sinoglot網站的創辦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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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字叔叔”從學漢語到創建“漢字字源”,窮盡大半生的精力和所有的財力。而柯禕藍和司圓直,因為他們的語言學背景,創建“鄉音苑”,就顯得比“漢字叔叔”要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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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當時在中國南京的柯禕藍,接觸到豐富多樣的江南方言之後,產生了創辦“鄉音苑”的設想,並告訴了司圓直。柯禕藍覺得,“離家很遠的人,突然聽到家鄉的聲音,感覺是很溫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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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三年,他們與Sinoglot網站的同仁一起操辦這個項目。2013年4月,“鄉音苑”這個已經有45段漢語方言音頻、75個注冊用戶的項目,開始正式上網運營。兩個多月後,“鄉音苑”已擁有167段漢語方言音頻和4100多注冊用戶,而且在不斷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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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維網聯盟(W3C)的理查德‧伊斯蒂(Richard Ishida)說:“鄉音苑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網站設計之一,而且十分有趣!”其實,“鄉音苑”整個網站幾乎都很樸實。要說稱得上“漂亮”,恐怕就是里面被稱為“中國方言地圖”的“說者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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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者地圖”里,密密麻麻標著各種顏色的“圖釘”。“圖釘”用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漢語方言:綠色,官話;黃色,客家話;藍色,閩語;橘紅色,吳語;棕紅色,湘語;玫紅色,贛語;紫色,粵語;棕色,晉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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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擊每個“圖釘”,都可以看到故事講述者的姓名、年齡、籍貫、民族和照片,所講的方言及所講述的故事主題,可以播放這些人用地道的漢語方言講述故事的音頻。每段音頻的故事的講述者,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每段音頻的時長,大多都在5分鐘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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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形象生動的形式,圖文和聲情並茂的制作,顯得頗有親和力。在上面選聽一段地道親切的鄉音,就是普通的讀者,也會覺得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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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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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保留住方言這份文化遺產,每個人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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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音苑是一個旨在通過記錄數千種漢語方言口述故事,為後人保護這些故事和語言的項目。我們有一支來自國內外志願者組成的團隊。”“鄉音苑希望通過講故事的形式,記錄下漢語每一種方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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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音苑”的目標是什麼?網站很明確地說,“我們正在努力記錄漢語方言難以置信的多樣性。理想的目標是至少記錄每一個城鎮或市區的不同漢語方言” ,“希望保留住漢語方言這份文化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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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哪些人可以上傳音頻故事?網站說“每個人都可以。我們只要求在音頻中講故事,是漢語或者漢語方言為母語,並用漢語方言來講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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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參與錄音和上傳音頻者的心態,“鄉音苑”注冊用戶“Da Qiu”如是說:“我也不想讓我們的家鄉話漸漸被普通話取代。我們需要的是傳承,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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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弗吉尼亞州的喬治梅森大學,早就創建了語言口音檔案(Speech Accent Archive),曾經記錄下幾百名不同口音的人所朗讀的同一段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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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還有一個叫做“故事團(Story Corps)”檔案庫,記錄了45000個美國民間口口相傳的故事。柯禕藍和司圓直都覺得,若以“故事團”的方式,將家族史記錄下來,也很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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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音苑”將漢語言學與音頻口述史結合在一起,應該是從中得到一定的啟發的。但柯禕藍認為,世界上與此相似的項目,目前尚沒有一個是大規模公開大眾資源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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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漢字叔叔”的“漢字字源”網站一樣,“鄉音苑”網站的運營,開始一直是自費的,現在也在接受贊助。據司圓直說,今年5月份,他們曾經籌集到一些經費,並用這筆錢買了一些錄音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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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做“鄉音苑”時,盡管漢語已經很流利,但令人眼花繚亂的漢語方言,還是讓他們非常頭疼。司圓直說:“我懂的方言很少,就是官話和北方方言,所以95%的翻譯整理內容,都是靠志願者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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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了解,目前國家也正在按照省份推進“中國語言資源有聲數據庫”建設,江蘇、北京、上海和廣西等地的工作已經啟動,江蘇已經全部採集完畢,並且建立了語言資源展示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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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報道,2011年,江蘇的語言資源有聲數據庫展示網已經開通,採集整理後的有聲資料超過106個小時。廣東也有在做語言地圖的,包括方言詞以及語音、語法的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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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與方言相關的國家級科研項目增多,與國內方言保護意識的崛起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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鏈 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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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字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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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希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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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11日,本刊刊登了《漢語憑啥這麼火》的報道,報道了當時備受關注、建立“漢字字源(Chinese Etymology)”網站的美國人理查德‧希爾斯(Richard S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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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藤嘉一用漢語寫作,大山在“大山網宅”研究漢字的時候,因對漢語言文化深入關注,當時備受追捧和崇拜的老外,首推被粉絲稱為“老屌絲”的“漢字叔叔(Uncle Han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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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這位22歲的波特蘭州立大學物理系一年級學生,用自己在中餐館刷一年盤子掙來的750美元,買了張機票,飛到了他夢想中說漢語的地方──中國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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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時,他身上只有80美元,能講幾句“洋氣”的廣東話。他開始靠教英文的每小時5美元收入維生,每天教3小時之後,就跑到街上跟人聊天學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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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多年後的今天,他的漢語依然很“洋氣”,他都是在街上學的,沒有上過一天中文學校。1985年,他從田納西大學拿到計算機專業的碩士學位,便給不同的公司做電腦顧問,一年、半年、三個月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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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20多年里,他到過西伯利亞、非洲、東南亞、東亞的許多國家和中國一半以上的城市。曾經和一個台灣女人結了婚、離了婚;又和另一個台灣女人結婚,再離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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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他覺得自己漢語講得“不錯”了,就開始學漢字。但他發現每一個漢字,每本書都有說法,要理解一個字,非得看幾本書不可。於是,他想把相關的資料全部整理匯總,做數字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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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原本計劃1年完成的任務,沒想到一幹就是20年。”電腦工程師出身的他設計了一個程序,雇了個不會說英文找不到工作的中國朋友幫他掃描《說文解字》、《六書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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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掃描《說文解字》的1萬個篆字就花了一年時間。《六書通》的3.8萬個字、《金文編》的2.4萬個字掃描整理出來後,又花了6年。其間的許多程序技術問題,每個都要花費他很長的時間。他為此投進30多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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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他的“漢字字源”網站建起來了,字庫多達96000個漢字。在搜索框里輸入漢字,就會顯示此字從公元前1400年的商朝甲骨文到周朝的金文、秦漢的大篆和小篆,到繁體字、簡體字的演變過程,還有字音、字義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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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5年前,他就已經失業,成為名副其實的“老屌絲”,對錢毫無概念的他,開始天天掰著所剩無幾的積蓄過日子。2011年1月,他的網站火了,一天有3萬多人次訪問。至今,日均訪問量仍達到1.5萬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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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字不是顯學,更不是絕學,從學術往往不被人理解的角度來看,他也算不上窮經皓首的學者,但卻得到了人們非同一般的敬仰。他的網站沒有廣告,所有資料都可以免費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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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他放棄了與家人在一起的生活,來到中國,曾一度窮困潦倒。現在,他在北京師範大學教書。2013年7月初,“漢字叔叔”在長沙參加了“漢語橋”比賽活動。有人問他,怎麼看待“漢字字源”網不是中國人創辦的,而是美國人創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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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坦然答道:“因為20年前,中國研究漢字的專家不懂電腦,而我是工程師,又非常渴望學好漢語,希望能將漢字演變過程電腦化,所以有了這樣一個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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