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世上誰最美?」這是白雪公主故事裡的魔鏡最令人著迷的地方,因為它能立刻顯現出最美麗的臉龐,讓人嫉妒得發狂。不過,美麗只達皮下三分;今天世人在飽經金融海嘯、氣候暖化、黑心商品摧殘之餘,真正期望魔鏡回答的問題,恐怕會是:「當今世上誰最幸福?」 風行全球逾半世紀的國民所得會計黔驢技窮,除了國內生產毛額(GDP)、經濟成長率這些單調的數字外,再給不出真正測度幸福的指標。反倒是GDP嚴重滯後,拿不出什麼傲人財富的小國不丹,卻驕傲地向舉世誇耀其國民的幸福,讓人猛然發現:GDP非但不是幸福的保證,不追求經濟成長反而可能讓幸福滿滿。 於是在不丹創出「國民幸福指數」這個更令人嚮往的指標後,「當今世上誰最幸福?」的魔鏡似乎已躍然而出,如果各國都能跟進編製,就再也不必瞎子摸象,只要一個數字,最幸福的國家即可一目了然。果然,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於2011年發布「美好生活指數」,衡量一國國民的福祉;2012年已有36個國家群起響應,最幸福的國家由澳洲奪下,挪威、美國分居第二、三名。 行政院主計總處不甘落於人後,也要根據OECD訂立的11個衡量領域,包括居住條件、社會聯繫、健康狀況、人身安全與主觀幸福感等,針對24項具體指標,在今年8月編製出足以衡量國人幸福水準並且能做國際比較的「國民幸福指數」,還要具體量度與我們本身更貼切、更具代表性的地方指標,以更真實地顯現出我國國民的幸福高低。 這的確是一大突破,也象徵著人類自工業革命以來極力追求富裕與成長的階段,終於告一段落;單純的物質滿足,不斷向天、向地爭取財富的偏執,讓位給人與人、人與土地,人與大氣的和諧共存,更將重點放在人的安全、健康、成就、幸福上面。即使在草創初期,這項指數的編製還難稱完美,但當全球各國有志一同競比誰最幸福時,幸福的人類世界即使不能一蹴可幾,也會一日一日更接近目標。 不過,編製這樣的指數究竟難免隔靴搔癢之苦。一方面固因11領域、24項指標必然掛一漏萬,留下太多漏洞與細節,難以照顧周全;另一方面,幸福指數頂多只是醫生的診療單;可以顯現病徵,但並未指出病因,也不是對症下藥的藥方,遑論真正找到藥到病除的妙手與靈藥,讓幸福手到擒來。 其實,一個社會不幸福,其致病之因以及加禍的元凶,都再清楚不過,就是一些唯利是圖者。過去因為廠商全力追求利潤最大化,不斷化腐朽為神奇,創新技術、提高效率,讓地球有限的資源發揮最大的效益,各國經濟才不斷繁榮成長、日新又新,讓人類的物質生活日見富裕、舒適、便利。但因為西方資本主義過度強調追求利潤,乃至視此為企業的天職,因而許多廠商乃將其餘一切拋諸腦後,甚至將環境、生態、產品品質、員工福祉皆視為可藉以降低成本、創造財富的生財手段。於是,人與人之間唯利是問,巧取豪奪、以強凌弱成為基本生態;汙染環境、破壞自然乃屬難免之惡;黑心商品、訛詐取巧,層出不窮。這個世界愈富裕、卻愈不幸福的矛盾,自茲而生、愈演愈烈,終致我們要回頭找尋在工業革命之前,那個像不丹一樣處處可見的幸福。 這個矛盾並非無解,不需否定成長、毀滅財富、停止逐利,才能重返幸福社會。當愈來愈多企業幡然省悟:不追求最大利潤的同時,他們可以是幸福企業;當他們努力創新之際,更念念不忘綠色、環保;當企業獲致巨大利益時,也拿出部分分享弱勢者,幸福就會在每個人身邊,不需用任何指標衡量。有為之士,盍興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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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2/25 經濟日報】tvb now,tvbnow,bttvb( {9 q/ ^5 S }! i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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