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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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咖啡愛奶茶
時間:
2010-8-28 02:17 AM
標題:
離人
離家,已經整整半年了。志揚離去後,家裡愁雲慘霧,公婆整日唉聲歎氣,明麗幾近崩潰。每天為工作奔波後,深夜就對著志揚的遺照,空洞洞的新房,淒淒慘慘慼慼,總是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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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上的時鐘敲了5下,明麗關上電腦,敲了上司的辦公室,把鑰匙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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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姐,我走了,一切已依你的吩咐處理好,新人來了必能順利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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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姐推推鏡框,歎口氣:“5年了,真不捨得讓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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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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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衷心祝福你,明麗,希望你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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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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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眾同事道別後,明麗帶著眾人的祝福,離開公司。剛步上行人道,一輛車匆匆停下來,較下車鏡:“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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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崇翎,也不管後面不停響笛的車子:“明麗,為甚麼要走,為甚麼不通知我?”語氣不勝氣惱、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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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麗無奈地看著他,“又何必呢?崇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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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翎情急,推開車門:“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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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不遠,綠燈亮了,後面的車龍,笛聲交錯,有人把頭也伸出來了。明麗不得已,只得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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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翎握著明麗的手不放:“這麼多年了,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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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麗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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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你選志揚捨我,我不怨你,可志揚現在已經不在了,不能讓我照顧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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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麗避開崇翎炙熱的目光,掙脫發痛的手腕,“我心已死,崇翎,已隨志揚死去,已隨那場車禍支離破碎,請不要再浪費你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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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離開……是要避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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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是避開一切!曾經的一切,一切過去!”明麗掩臉,起身提起手袋,“對不起,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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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明麗就醒了。今天,是她在大馬的最後一天,今天,也將是她回“家”的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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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已經整整半年了。志揚離去後,家裡愁雲慘霧,公婆整日唉聲歎氣,明麗幾近崩潰。每天為工作奔波後,深夜就對著志揚的遺照,空洞洞的新房,淒淒慘慘慼慼,總是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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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無意中聽到婆婆對公公說:“進門才數月,阿揚就出事,你說,不是相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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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只有傷情,二來,也為了上班方便,於是明麗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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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這百多方尺的斗室,明麗唏噓,在這小小的空間,不知不覺竟然也過了半年了,算算,志揚去世也一年多了,在這裡,靜靜療了半年傷,白天上班,晚上上課進修,把自己忙得累得不會思想、不會回憶。只是,午夜夢迴,記憶如幻燈片,閃爍不斷,心依然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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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崇翎常常來看她,照顧她,週日載她出去散心。崇翎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的家庭朋友,來往頻密,雖說曾經和志揚同時追求過她,形成三角關係,但已是過去的事了,而且自他們結婚後,他也有了新女友,已達談婚論嫁的階段。明麗不疑有他,直至7月,那個在海邊的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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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濤洶湧,海風吹得明麗長髮亂舞,淚悄悄流下,縱橫她兩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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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我多麼心痛?”正神傷,忽然身後傳來崇翎沉痛的聲音,“志揚是去了,可還有我啊,我還是一樣愛你,我一樣可以給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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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麗震驚地轉過身,迎觸的是崇翎熱切的目光,“不!”,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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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以後,明麗儘量避開崇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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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在星島工作的摯友來電:“過來吧,你已孑然一身,換個環境,一切會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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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吃了早點,明麗搭上電動火車回家。曾經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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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明麗就看到志揚的老父,她的家翁,坐在屋檐下抽煙。“爸,好嗎?”明麗問。老人瞇著眼,淡淡回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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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裡沒人,明麗把水果放在桌上,然後走進房,隨即發現房內一切已變了;牆上的婚照已除下,床已移位,梳妝台上的小擺設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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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是志揚大嫂的聲音。明麗轉身:“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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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收起來了,老的看了傷心,以為你不會再來,房間給孩子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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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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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三姑家,後天才回,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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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來看看你們……”明麗本來想說來辭行,可是心念一轉,罷了,連房間也已沒了,或者不見面,還不會傷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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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她默默在心裡說:志揚,我走了,我會永遠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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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來時兩個箱子,離去,也是兩個行李箱。清晨,明麗踏上南下的列車,向星島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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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程,是否亮麗,明天,會否美好,她不知道,只知,她必須揮別昨日,遺棄哀傷,面對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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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過去!列車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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