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澳台] 世道人生：底線 -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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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前總統曼德拉，因領導反隔離運動前後坐牢26年，在坐牢期間他從來沒有挨過打。有一次監獄長對來探監的曼德拉妻子出言不遜，曼德拉站起來想要對監獄長動粗，監獄長向後退，結果曼德拉控制住自己，只是用粗話罵他，而監獄長躲開。# b2 e* B5 U, R* U% W/ F6 N( c6 C

許多人說曼德拉的反抗運動，是和平非暴力抗爭的成功例證。但其實他組織過武裝反抗運動，曾擔任武裝組織民族之矛的領袖，被當局逮捕起訴，武裝暴動可判死刑，但法官只判他坐牢。還有一次，在庭審過程中，控方居然說「不幹了」，還跑去跟曼德拉握手，說：「我鄙視我所做的事情，我不想把你給送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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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海歸學者劉瑜在一篇文章中提到曼德拉自傳中的這些事，她認為南非種族主義者當然不是甚麼好人，但這些壞人「還有底線。……曼德拉就是在種族主義者的道德之下、底線之上的這塊空地上施展身手，領導南非人民『站起來了』。」5.39.217.76- ]8 P$ v# h- R7 W A6 a

底線這樣東西，因人而異，因處境而異，沒有統一標準。就像人的良知，也沒有標準。大致來說，所謂良知，就是個人利益與自己的道德觀念發生衝突時，作出堅持符合自己道德觀念的選擇。

最有良知的人，是完全不顧個人利益追求實現公義的人。托爾斯泰說，在專制政權下的政治犯，就是道德高於社會平均水平的人。在香港目前的抗爭環境中，就是不顧個人安危追求公義的人，主要是年輕人。勇武派即屬這類。tvb now,tvbnow,bttvb" l: u& U0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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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有良知的，是願意為追求公義、為堅持自己的價值觀而付出代價的人，但這代價是他付得起的。也就是說，他可以為公義犧牲一些個人利益，但不至於會傷筋動骨，更不會付出生命的代價。我認為，當前香港最多並且越來越多的是這種人。和理非多屬這類。

較缺少良知的，是明知是非對錯，卻不願意付出自己的精神時間金錢的人，又或者不想影響自己的職業、自己的安穩生活的人，這些人也不能稱之為壞人，他們至少潔身自愛，不行善也不作惡。有人稱這類人是港豬，其實他們未必是無知，只是不願付出。

此外，社會上還有許多「被動作惡」的人，也就是身在其位不得不行使職務的人，包括一些在敏感崗位的公務員、警察、官員，或被迫「親中」作惡的大公司大企業的老闆總裁之類。這些人也許極少良知，但從曼德拉的例子可以看到，即使是作惡壞人，還是可以有底線的，這底線就是不會暴打一個已經被制服的反抗者，不會在警署或拘留室濫用私刑，更不會去強暴女囚。

最後是主動作惡的人，這些人為了擴張自己的權力、為了升級、為了金錢，甚而不為甚麼只為了「唔抵得」有人為公義而捨命抗爭，於是施行暴政、使用暴力完全沒有了底線，厚顏無恥為暴政辯護也沒有底線。他們對市民、對年輕人的死活全不在意，對人沒有同情心、沒有同理心。他們也不信天有眼、不信有報應，自稱有宗教信仰也是騙人的，「惻隱之心」「敬畏之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些觀念完全拋棄，沒有法律底線、沒有道德底線，也沒有專業底線。

我們敬佩第一類人。做不到就做第二類人，但不與第一類人割席。然後努力說服第三類人，也不放棄仍然有底線的第四類人。至於第五類，沒有辦法了，他們就是愛自由的香港人的抗爭對象。- _1 _) v, f) D7 Q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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