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or=rgba(0, 0, 0, 0.870588)]如何防止「好孩子」變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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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所謂窮凶極惡的人為什麼會窮凶極惡呢?撇除教養因素,餘下的人難道都是天生邪惡嗎?
$ ]$ I0 v7 y5 F" [3 p9 G, j& Ytvb now,tvbnow,bttvb對此,臨床教育學家岡本茂樹的態度是否定的。應該說,在《教出殺人犯》一書中,先天性的心理疾病並不在他的討論範圍內,他的著眼點是後天的教育如何「教出殺人犯」,本來被視為「好孩子」的人如何在成長途中歪掉。5 E( E8 _, A6 V2 C
「好孩子」有時是一種病?
. W+ I% k' k& q岡本茂樹的觀點很有趣,他認為關鍵並不是出在好孩子出現問題行為、蛻變成壞孩子的時刻,而是「好孩子」本身有時就是一種病。因為大人往往獎勵乖巧、開朗、合群、堅強的孩子,在某些情境下孩子就會勉強自己假裝乖巧開朗,甚至下意識地視之為被愛的條件;久而久之,這些孩子便習慣壓抑、排斥自身的情緒和欲望。幸運的話,他們可能會因為某些契機學懂紓解這些壓力;不幸者則積壓至爆發,可能在青春期出現問題行為,這時師長大多會作出懲罰,致使他們進一步陷入壓抑與爆發的惡性循環。5.39.217.76' L9 ]6 M; ?' O
「一個人對自己內心的痛楚若是變得遲鈍,也會跟著對他人的痛苦無動於衷。」岡本如此寫道。回頭看「神戶連續兒童殺傷事件」犯人所寫的《絕歌︰日本神戶連續兒童殺傷事件》,作者原少年A的案例印證了岡本的想法。
( a+ L" r" n- o3 x) ^( V公仔箱論壇雖然原少年A在自述中沒有多提家庭裡的教養方式,但他在書中屢次形容自己是一個「戴上面具的人」︰
- b' g6 M. C4 {/ h5 p* h' h5.39.217.76事實上,我也很少哭。不是為了要『像個男子漢』。我只是不太會把任何情緒表現出來。這可能是我從小給自己培養起的自我防衛技巧。我是變不成蝸牛,沒有殼能保護自己的蛞蝓。所以我必須在自己的身體裡打造出一個自我防衛的殼。當我一察覺危險,便逃進自己打造出來的那個厚殼裡。6 |) H1 l8 C( Q3 p( _8 X
被捕後,他卻在拘留所裡開始「夜泣」,每晚一進被窩就不停流淚。他察覺自己「察覺不到痛苦」並為之感到「生而為人卻無從感受的痛苦」,「對於殺了人卻沒有任何感覺的自己,感到恐怖得無以復加。」
0 q6 X; [6 H1 t1 I0 ~6 Z被忽略的情緒5.39.217.76* _3 h) u! c; j
單看《絕歌》,我們無從得知原少年A是怎樣變得遲鈍,甚至沒有感受,或是從何時開始帶上面具,為自己建造堅硬的殼,只知道在他14歲殺人的時候,面具和殼已經是他處世必備的道具了。
6 i4 s5 V" t8 R& e! M6 q. ztvb now,tvbnow,bttvb不過,只要讀過《教出殺人犯》,你對少年A的發展不會感到意外,因為實際上正是最最正常的教育方式創造自認必須養成硬殼、戴起面具才能生存的孩子。簡單指令如「要像個男孩子!」「不要輕言放棄!」「不要麻煩別人!」「不准撒嬌!」「不准哭!」「要堅強獨立!」「不可以任性!」,甚至只是在孩子難過時鼓勵他打起精神、笑一個,都會讓他漸漸習慣壓抑自己內心的真正感受。時常保持乖巧開朗成為愈來愈沉重的折磨。6 ~! w5 a6 e' S, J! ]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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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教養方式,其實很大程度上和Dr. Jonice Webb所說的「童年情感忽視」重疊。權威型父母重視紀律,會定下諸多規矩,要求孩子服從,而且傾向把服從當成愛的表現。重視紀律的結果往往是忽略孩子的情緒,等於在無意中告訴孩子,你的感受不重要,你的情緒是不被接受的。孩子最終會將經年累月的情感忽視內化成自我否定,跟自身的情緒狀態割裂。
9 v3 w$ D; O' `' J5 j+ N先有感受才有同理心
. g, y9 P6 w. L5 g1 k7 s《教出殺人犯》中有一個案例,受刑人在談打死人的過程時面帶笑容。一般人會立刻跳到「此人禽獸不如」的結論,但岡本解釋說,這個受刑人在談起自己童年的痛苦經歷時也是掛著笑容的。因為兒時沒有人承接他的痛苦情緒,所以長大後的他已經無法像普通人一樣,在開心時笑、悲傷時哭,誠實直面自己的真正情緒,反而會在經驗負面情緒時以「笑」來表達。這個笑的面具,意味著他無法感受自己內心的痛苦,同樣也對他人的痛苦無動於衷,最終做出毆打他人致死的行為。
, Z, H7 U( S5 q' p" r% D從大量對受刑人的第一身觀察,岡本茂樹歸納出一些驟看有悖常理的主張。日本社會慣性要求犯罪者深切反省,能好好對受害者或家屬道歉,並下定決心重返正途,是犯罪者重新被社會接納的條件。可是,岡本茂樹卻認為我們不應該要求制式的道歉。相對於門面的道歉和反省說話,更重要的是犯罪者能不能跟自己真正的心情重新接軌;只有當他們能真切地感受到快樂、憤怒與悲傷,才可能發展出同理心,將自己放在受害者的立場,然後理解自己剝奪、毀滅的到底是什麼。; z* c' H, y+ Z$ u0 k5 z
岡本其中一個針對受刑人設計的課程是這樣的︰受刑人兩個一組,先由一人問︰「你願意聽我說話嗎?」對方回答︰「儘管說!」之後自由交談。結束彼此互道︰「謝謝你願意聽我說話。」因為這些人沒有體會過有人好好聽自己說話的快樂,所以才無法有正常的人際關係,他們最需要的課堂,是學會在痛苦時用一句「你願意聽我說話嗎?」來尋求協助,學習依賴他人、和他人建立關係,這才是防止再犯的最佳方法。, R/ q2 {! ?3 d9 m
學會撒嬌 i5 b7 O9 k" |! u
同理,如果可以言及預防的話,重要的是從童年開始培養「撒嬌力」,讓孩子知道即使負面情緒也是正當的,討厭的事情要適時向人抱怨,難過的時候可以任性地撒嬌,這樣才能有效排遣壓力。岡本在書中一再強調,「不能給別人添麻煩」是危險的想法,因為人生在世,就是透過互相添一點點麻煩才能維繫彼此之間的連接。tvb now,tvbnow,bttvb) S D: T0 C' u5 O
更顛覆常識的教育法可能是,別要求孩子絕不說謊,因為這樣只能治標,如果不處理說謊背後的原因,孩子反而會學習不輕易被揭穿的說謊技巧。說謊是人一生中第一個「問題行為」,因此也是父母了解孩子心聲的第一次機會。孩子很可能是感到不安全,才決定用偽裝的方式來應付,要是粗暴地撕破偽裝,只會加深不安全感。5.39.217.76% t; C+ S, a- ]; g7 P
其實,不獨是犯下彌天大罪的殺人犯,就算是平凡的現世,很多人每天仍然在童年時經歴的各種災害中掙扎,為無法認可與表達自己的感受而痛苦。畢竟擅於管教、能令孩子隨時感到安全的父母,還不如說是少數。傷害的出口不一定是殺人,也可能是顯性與隱性的自殘行為,或是不同程度的心理生理疾病,或是日常的無定向惡意。
$ X' D$ |- z. K5.39.217.76但就算我們都沒有溫柔的父母,終究可以試著一點一點的自我療癒︰和小孩一起演練撒嬌,學習依賴他人,訴說自身的真實感覺。就算無法減少罪惡,至少可以令世界少一點痛和傷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