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克曼﹕掘金者還是掘糞者？
U4 O3 p' b% u; R% Ptvb now,tvbnow,bttvb
: \7 E0 w! @# k4 E, x) X' O* Y$ j" q. G. `- p& h7 F& `1 A+ K
2 d2 \+ P- V8 F2 _( ?
新聞領域裏，有一種記者專門調查醜聞，將與公眾利益緊密相關、原本卻秘而不宣的醜事曝光。學界給了一個並不好聽的名字：Muckraker，譯過來是「扒糞者」，聽起來就已經吃力不討好，卻是每個自認新聞理想主義者都想攀登的專業頂峰。對於把「捍衛公眾利益」作為座右銘的一班記者來說，這不但是扒糞，更是掘金。tvb now,tvbnow,bttvb7 P% y7 _7 W, M9 I' l
! V. A3 r6 \: i) A+ ~, ?5.39.217.76/ `0 l- }! D4 R. ~/ q- @" s
去年中旬，我有幸被囊括在了一個規模宏大的「扒糞計劃」裏。tvb now,tvbnow,bttvb8 Q! `' A% `+ H5 E2 W% b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6 k3 T& s8 X* z% U+ B: r0 t! o) P% f/ F
1 p4 y2 R0 J K* b8 ]
1 j# b, S! L" ] V( a; i公仔箱論壇由神秘硬盤開始「扒糞」歷險, V' A, d: A' E& E" f O" _
! I9 O4 X8 n! C7 D: ], s I
/ l: n: A, U" d6 z# m' ^6 h公仔箱論壇
8 v% o7 A# w6 c( y* z$ ^$ V* ]公仔箱論壇美國一間獨立跨界新聞機構「國際調查記者同盟」，在2012年收到一個神秘的硬盤，內裏是兩間幫人設立離岸公司、信託的中介的內部資料。裏面有全世界的12多萬名客戶13多萬間離岸公司，大中華區，即內地加港澳台客戶佔超過三分之一。成立離岸公司方便客戶隱蔽個人資料，甚至可以避開稅款和地區之間的某些貿易壁壘，所以在近十多年愈見流行，同時也引發很大爭議。5.39.217.769 M, w- m9 [+ K7 F
) q1 z) q& Z+ H) C4 Z0 Xtvb now,tvbnow,bttvb
/ n7 |4 [ }+ i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同盟在收到硬盤後將裏面250萬份資料編成了數據庫，聯合歐、美、韓等各國新聞機構，研究並發布了各地的「大人物」們，無非就是些政客、富豪和明星的持有離岸公司的情。各國政府也非常給力，根據曝光出來的公司信息對一些人進行了債務罰款追討、甚至調整了部分金融政策。一言蔽之，「扒糞」效果明顯。接下來，便是大中華區這塊最大，又最硬的骨頭了。
6 s. l+ Q* ~* Y- }tvb now,tvbnow,bttvb7 m1 z1 Q: W% i& S I
, u R, b& i/ z |7 o* z" i o2 d陰影下的大中華區調查5.39.217.76 y. }+ h" F& ~$ y, K8 M8 ~. w& H
tvb now,tvbnow,bttvb, a* m; m/ y/ [* \/ U
" K* c" w& j( j! r3 f7 D
$ O% V5 q$ d+ ftvb now,tvbnow,bttvb「去年夏天的某個早晨，天下小雨，一班來自世界各地的記者齊集香港﹕他們分別來自北京、台北，美國紐約、華盛頓、伯克利，西班牙馬德里以及德國慕尼黑。」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4 f0 U$ g6 |, T' i5 y% c
9 f& L6 @6 v( P' a2 T0 K% C% R
; G! G" k0 z# w( ?0 u) ^+ k! I" ~公仔箱論壇 ]+ e1 \# }8 D7 `: V2 K) M
同盟的網站上，調查團隊的第一次見面和會議被描述得頗為詩意。然而，其實大中華區的調查從一開始就籠罩在一個陰影般的大命題下：如何避開內地政府的監控，和如何面對內地政府的壓力。同盟邀請香港《明報》、台灣《天下雜誌》、德國的《南德意志報》和一間內地媒體加入團隊，考慮的是既要有做長期調查和資料分析的資源，又要有屆時發表重磅信息的自由度。為了防止因調查計劃外泄而被迫中斷計劃，亦為了保護內地記者的身分安全，團隊在資料庫的存放使用和團隊成員之間的通訊上，做足了保安工夫。我記得為期數日的會議，除了討論研究離岸公司在大中華區的情和資料庫內容本身之外，費時最多的就是記者們學習交流用各種不同的隱蔽IP功能、郵件加密方法和各種「大人物」的暗號。自詡在信息安全方面已做到了行業佼佼者的明報記者，亦大開眼界。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R$ }7 X1 l, R
' N, n0 s7 f9 C; f: _
; S- N7 a* M6 ]( p. ]: T. }公仔箱論壇會議之後便是漫長痛苦的資料研究，此間不予詳述。明報的標準從一開始就很明確，擁有一間離岸公司不等於有問題。我們若要揭發醜聞，一定要有文件證實到可疑交易，或是未公開披露的離岸公司。然而事與願違，經過兩三個月的地氈式搜索，我們的確在數據庫裏發現了一些令人興奮的熟悉名字，但大多礙於資料有限，無法找到相關公司有任何可疑交易，亦或是早已公開申報披露過。於是我們便進行了更為痛苦的一步：捨棄。上周三出版的有關「中國精英」的離岸公司信息披露中，不乏中央政治局現任或前任委員的親屬。在這些人當中，只有溫家寶的家族成員的信息較為清晰的指向了可疑的利益輸送，於是我們集中寫了溫家，捨棄了其他令人興奮的名字。tvb now,tvbnow,bttvb) l8 U$ j( t4 K$ T4 |0 p3 m
5.39.217.76( H, A3 ]" s9 V' S7 M
, z0 l) \+ k- t* a$ M公仔箱論壇
4 A4 v0 |* y6 U& u, ^. h/ \' B我們的堅持
9 R, G9 N1 B* {, l4 c) B5.39.217.76
8 k5 T2 B6 g) b1 ] z% H1 H$ e
, C. K+ b: s! U9 }) r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這一選擇也許並不能為讀者所理解，甚至也不一定能為國外的合作伙伴理解，卻是我們權衡各種利弊的決定。去年新一屆中央政府上台後，雖然高調反腐，但同時對倡導「官員財產公示制度」等公民運動持不容置疑的打擊態度。明報無論在中國新聞還是港聞上，從不曾迴避過政治敏感的題目。然而，作為一個社會中的私營機構，即使編輯部多年來保持獨立自主，亦不可能完全沒有受到過來自外界的壓力。對我們來說，尤其是「扒糞」式的報道，若整個調查求證過程哪怕是有個一環節的遺漏，我們就寧願打住不出，擱置待做進一步求證。所以有同事曾調侃「我們的標準高過《紐約時報》的」，乍聽起來彷彿自我感覺良好，其實背後是在狹窄空間裏奮戰的無奈。
' m+ P# a X- {5.39.217.76
' i/ s& W+ F( q* [* Y公仔箱論壇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6 `: d. C! V, y
5.39.217.76# ^1 n! o& @& V7 e i
扒糞工程 吃力不討好
, y% v; S8 z4 D G- J$ Q5.39.217.76' u% c' J. {1 E6 d+ n" D& J
1 G( n) b" i: X( A9 f! T% d% N5.39.217.76
! E$ x; p; f; w4 ?. }. ]公仔箱論壇頗具有嘲諷意味的是，當我們將要出版這個系列的調查報道之際，恰逢明報爆發撤換主編風波，調查團隊亦一度擔心報道會遭到擱置，惟最後有驚無險。然而我冒被指摘為「麥卡錫主義」的風險，仍然無法消除對這樣的「扒糞」工程是否還能進行的擔心。明報近年投入資源支持我們一班「扒糞者」，卻面對愈來愈大的多方壓力。首先香港讀者不一定願意為這些昂貴又枯燥的扒糞買單，公信力跌至中文報紙第二似乎再次證明「扒糞者」的一廂情願。其次，網絡信息的擠壓導致傳統媒體模式的漸漸消亡，「扒糞」工程的資源也逐漸吃緊。再加上無可避免的政治壓力，「扒糞」記者的工作亦愈來愈不討喜。雖然在內心最深處我仍然相信，通過深度調查，將涉及公眾利益的醜聞公之於眾事實上是在掘金，但愈來愈少的支持聲音，愈來愈稀薄的受眾，讓我開始想自己到底是在掘金還是真在扒糞？ |
發表於 2014-1-26 07:51 AM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