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家書】2013-12-14 香港中文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陳健民──曼德拉的民主路對香港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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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 s4 z2 Z# q: J! x. {7 Ptvb now,tvbnow,bttvb 茂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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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C5 Y; F2 r% `0 x. ]5.39.217.76 很感謝你上星期邀請我到中研院演講，讓台灣學界了解香港政制發展的爭論與及和平佔中運動的緣起。沒想到南非民權領袖曼德拉突然辭世，我當時因為行程緊湊沒機會和你分享他對我的影响，現在借此信談一談曼德拉的抗爭策略和對我們在香港爭取民主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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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M$ a6 n5 K) l7 l( u8 U% s- S9 f 今天說曼德拉是一位偉人已無爭議。即使像中國般正囚禁另一位諾貝爾和平獎得主，仍派國家副主席到南非向這位諾貝爾和平獎得主致敬。但當年曼德拉在爭取民主、取消種族隔離政策時，世界對他的看法並非一致。在國內，他被白人政府指責破壞法律、製造動亂。在冷戰的陰影下，英美政府擔心曼德拉與共產主義愈走愈近，將之視為極端勢力而不加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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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否認，曼德拉曾經從事武力抗爭。他領導的非洲國民大會早年受到印度聖雄甘地的影響，奉行「非暴力公民抗命」，推動一連串不合作運動，例如不遵守「通行證」的規定，故意闖入白人區域以爭取人身活動自由。但1960年在沙佩維爾發生大規模屠殺示威者事件，67名黑人包括婦孺被警察從背後開鎗殺死。自此以後，曼德拉認為公民抗命已無力推翻殘暴的白人政權，因此轉而組織黑人武裝力量「非洲之茅」，攻擊政府設施和準備打游擊戰，結果在1963被補入獄。他在獄中繼續指揮武装鬥爭，與崇尚非暴力抗爭的非洲國民大會兩翼並進。5 \% ~7 w5 i/ F7 C, t) }2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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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曼德拉來說，道德的力量和策略的考量兩者同樣重要。非暴力抗爭只是一種策略而非一種至高無上的原則。如果非暴力抗爭不能令南非政府放棄種族隔離政策，便要考慮武裝鬥爭。但經過二十多年的武力抗爭後仍然無法為南非帶來自由和民主，他便決定再次轉變策略，主動與政府談判。在曼德拉的自傳《Long Walk to Freedom》(626頁)中他這樣說：# e! V/ L3 j;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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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是強大而決絕。但即使他們擁有槍炮和坦克，他們應意識到自己正在對抗歷史潮流。我們是順應歷史，但卻力量不足，要用武力推翻政府實在遙不可及。雙方如此鬥爭下去只會白白犧性更多生命。政府也應該明白這種處境。這是開展對話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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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過程是漫長和艱巨的。由1985年曼德拉寫信給白人政府，到1993年6日3日多黨論壇達成協議於翌年進行不分種族、一人一票選舉立法議會，前後用了8年時間，中間經歷幾多從保守建制派與激進反對力量而來的破壞，全憑曼德拉的信念、勇氣和智慧才能度過重重險阻。雖然曼德拉最後是靠對話談判化解南非的衝突，我們必須了解到沒有之前的抗爭，根本没法打開談判之門，白人政府最終亦不會願意妥協。曼德拉能夠審時度勢，轉換策略，既能鬥爭，亦能談判。他亦善於在反對力量中建立聯盟，在建制內尋找合作伙伴。: l4 U0 L* m5 ]5 d$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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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人爭取民主多年，由公眾集會、簽名運動、上街遊行、變相公投、佔領政總、以至對話談判都試過，但北京仍然心魔揮之不去，誓要用提名委員會篩走不夠愛國愛港、對抗中央的人。現在 “讓愛與和平佔領中環” 運動提出以公民抗命手段爭取民主，被抹黑為製造動亂的極端勢力，實質上我們堅持非暴力原則。此外，在公民抗命、佔領中環之前，運動亦承諾先走盡對話之路。市民可參與一連串商討日，並通過民間全民投票選出一個政改方案，授權泛民與政府進行對話談判。如果能夠達至一個既符合國際標準亦符合基本法的政改方案，便可避免佔領中環。作為運動組織者，我們深受曼德拉的啓發，希望尋求和平的方法達至香港全面民主化。但如果北京執迷不悟，強要逆歷史潮流而行，連和平佔中都無法為香港爭取民主，年青的後來者是否仍相信和平抗爭的力量便不得而知。最近有人向特首擲雞蛋，誤中副車，社會集中討論那個官員應對得體，而非譴責擲蛋之人，可見民怨已沸沸揚揚。有議員說今天擲雞蛋、明天擲氣油彈。此語或者是危言聳聽，但有責任的從政者，不管是建制或泛民，都應該盡快進行政治協商，尋求疏解之道。我相信只有真普選才能避開暴力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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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茂桂兄下次來到香港，這裏已變得政通人和，過著真正和諧的日子！5 O% C" s* U/ r4 V" L" W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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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健民
* q$ Z. ~9 q/ _9 a+ a0 N9 P) j 201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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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於當天 HKT 10:20 開始播放. a& ?7 |9 p7 m'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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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16 11: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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