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 紀 ． The Newsroom ﹕ 我 們 曾 為 張 子 強 寫 悔 過 書 公仔箱論壇* z6 f6 k& ?: a5 q4 ?, l
文 ． 羅 振 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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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 按 ： 早 前 ， 長 實 主 席 李 嘉 誠 接 受 內 地 傳 媒 訪 問 ， 談 投 資 ， 談 香 港 ， 也 談 當 年 與 綁 匪 張 子 強 的 對 話 。 張 子 強 在 內 地 被 捕 那 年 ， 正 值 回 歸 後 不 久 ， 因 為 被 告 和 受 害 人 都 是 香 港 人 ， 審 訊 的 地 方 在 內 地 ， 案 件 牽 動 兩 地 神 經 。 資 深 傳 媒 人 羅 振 邦 ， 當 年 在 電 視 台 工 作 ； 今 天 撰 文 分 享 當 年 赴 廣 州 採 訪 這 宗 新 聞 途 中 的 驚 險 與 見 聞 。 tvb now,tvbnow,bttvb9 ]" Q3 J/ c, U# r5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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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 以 為 李 嘉 誠 永 不 提 和 綁 匪 張 子 強 交 手 的 往 事 ； 最 終 說 了 ， 是 真 正 的 「 放 下 」 。 好 一 句 「 遠 走 高 飛 、 洗 心 革 面 」 ， 這 是 他 給 匪 徒 最 後 的 忠 告 ， 說 得 雲 淡 風 清 。 然 而 只 要 想 想 當 年 的 驚 天 大 案 ， 連 李 超 人 也 要 經 17 年 沉 澱 才 肯 重 提 ， 箇 中 震 撼 ， 就 連 我 們 這 群 當 年 到 廣 州 採 訪 張 子 強 最 後 審 判 的 香 港 記 者 ， 也 感 受 得 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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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0 c7 ?: {& b& ~& T d0 g 手 持 長 槍 的 「 觀 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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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 年 ， 張 子 強 在 江 門 落 網 ， 震 撼 全 香 港 。 這 個 綽 號 「 大 富 豪 」 的 悍 匪 ， 判 決 書 上 除 了 他 藏 大 批 軍 火 外 ， 最 令 人 側 目 的 是 他 涉 嫌 綁 架 香 港 富 豪 。 張 子 強 落 網 後 ， 當 地 公 安 高 度 戒 備 ， 嚴 防 張 子 強 同 黨 劫 獄 。 所 以 收 押 張 子 強 的 廣 州 看 守 所 戒 備 森 嚴 。 tvb now,tvbnow,bttvb% U$ t- J, ^7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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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們 的 攝 影 隊 到 場 踩 點 ， 不 料 攝 影 師 在 出 租 車 後 座 稍 微 抬 起 手 上 的 掌 中 寶 攝 錄 機 ， 車 尾 就 一 陣 亂 響 ， 不 知 哪 裏 跳 出 一 個 手 持 長 槍 的 小 兵 ， 正 使 勁 用 槍 托 敲 打 車 尾 ， 大 喊 ： 「 停 下 ！ 下 來 ！ 」 我 和 攝 影 師 人 未 落 地 ， 已 經 「 被 捕 」 了 。 公 安 查 問 ： 「 我 昨 天 才 看 你 做 的 報 道 。 怎 麼 樣 ， 今 天 又 採 訪 到 什 麼 消 息 ？ 」 原 來 是 我 們 的 「 華 南 觀 眾 」 ， 心 下 略 寬 ， 膽 子 也 變 大 ： 「 哪 有 採 訪 到 什 麼 ？ 我 人 還 沒 有 踏 到 地 上 已 經 給 你 們 抓 住 了 。 」 那 公 安 好 像 很 滿 意 我 們 的 答 案 ， 但 寫 悔 過 書 是 免 不 了 的 ； 諷 刺 的 是 ， 這 宗 發 生 在 香 港 的 大 案 ， 被 告 和 受 害 人 同 是 香 港 人 ， 但 香 港 傳 媒 當 年 不 允 許 採 訪 ， 連 申 請 入 法 院 旁 聽 也 不 行 。 幸 好 那 公 安 讓 我 匆 匆 寫 了 封 悔 過 書 （ 承 諾 今 天 不 會 再 來 偷 拍 ） ， 就 放 人 讓 我 們 幹 活 去 了 … … 當 然 ， 他 也 是 我 們 的 觀 眾 嘛 。 tvb now,tvbnow,bttvb2 n1 C& l( \7 O5 y; k- M B% F3 E
; x' F+ ?5 E0 [$ M7 { 等 待 劫 犯 的 狙 擊 手 公仔箱論壇! N/ f' `- U% {, A% {8 J. t, S
2 R1 h! ]1 j0 ]$ _- N8 l 當 年 案 件 開 審 訊 前 夕 ， 所 有 香 港 傳 媒 記 者 都 住 進 了 審 判 張 子 強 等 人 的 廣 州 市 中 級 人 法 院 正 對 面 的 一 家 酒 店 ， 巧 得 很 ， 那 酒 店 名 字 和 張 子 強 綽 號 「 大 富 豪 」 只 一 字 之 差 ， 叫 做 「 富 豪 酒 店 」 ！ 當 時 一 方 面 有 傳 言 張 子 強 同 黨 劫 獄 ， 公 安 出 動 狙 擊 手 在 法 院 四 周 佈 防 ； 另 方 面 又 有 公 安 到 酒 店 抓 未 經 申 請 採 訪 的 香 港 傳 媒 的 消 息 ， 氣 氛 緊 張 。 為 了 通 宵 全 程 拍 攝 對 面 街 法 院 的 情 ， 又 不 會 因 為 香 港 傳 媒 幾 十 個 鏡 頭 從 酒 店 伸 出 窗 外 的 大 動 作 引 來 公 安 到 酒 店 房 間 抓 人 ， 香 港 傳 媒 自 發 聯 合 起 來 ， 以 抽 籤 的 方 式 ， 分 時 段 通 宵 輪 流 在 一 間 面 向 法 院 的 房 間 窗 前 守 候 。 審 訊 前 夕 ， 山 雨 欲 來 ， 香 港 傳 媒 就 在 酒 店 內 ， 度 過 了 一 個 既 緊 張 、 又 平 靜 的 夜 晚 。 ; |* f- i. v1 U" Y2 s& y
+ _- Z& G$ m/ Z7 s" s; g 第 二 天 清 晨 六 點 ， 一 卡 又 一 卡 車 ， 載 大 批 荷 槍 實 彈 的 武 警 到 法 院 佈 防 ， 狙 擊 手 在 法 院 四 周 戒 備 。 到 七 點 多 法 院 外 突 然 封 路 ， 載 張 子 強 等 36 名 被 告 的 囚 車 在 大 批 警 車 和 4 部 防 暴 車 開 路 下 浩 浩 蕩 蕩 駛 向 法 院 。 這 時 大 街 上 有 穿 白 襯 衣 ， 拿 公 文 件 袋 的 文 員 ， 還 有 套 一 條 「 U 」 形 背 心 ， 穿 著 一 雙 破 涼 鞋 的 街 坊 紛 紛 衝 向 車 隊 衝 去 ─ ─ 定 睛 一 看 ， 原 那 些 文 員 和 街 坊 ， 不 是 來 劫 獄 的 黨 羽 ， 而 是 我 們 香 港 的 傳 媒 行 家 ， 原 來 他 們 都 喬 裝 假 扮 成 當 地 人 ， 這 時 紛 紛 上 前 ， 舉 起 相 機 拍 照 。 當 時 我 們 看 到 同 行 都 「 肆 無 忌 憚 」 地 進 行 非 法 採 訪 拍 攝 ， 我 們 電 視 台 也 就 「 明 目 張 膽 」 地 舉 起 攝 影 機 拍 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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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 問 張 子 強 母 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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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年 最 震 撼 一 幕 是 張 子 強 等 36 人 被 押 進 法 院 的 一 剎 那 ， 畫 面 上 只 見 他 們 每 人 都 被 兩 個 公 安 分 從 左 右 押 解 ， 然 而 震 撼 之 處 是 來 自 現 場 聲 ─ ─ 啷 鐺 、 啷 鐺 … … 是 36 人 身 上 手 銬 腳 鐐 互 相 碰 撞 拖 行 的 聲 響 ， 猶 如 死 亡 使 者 從 地 獄 來 到 人 間 。 * U: ^/ t9 u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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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宗 世 紀 大 案 包 括 除 張 子 強 在 內 共 36 人 ， 記 者 周 旋 於 他 們 的 親 屬 和 辯 護 律 師 之 間 ， 有 不 少 難 忘 的 小 插 曲 。 例 如 當 年 在 張 子 強 的 代 表 律 師 穿 針 引 線 下 ， 有 機 會 採 訪 張 子 強 的 母 親 ， 對 方 力 圖 動 之 以 情 ， 希 望 輿 論 支 持 兒 子 可 遣 返 香 港 受 審 ， 不 用 面 對 內 地 死 刑 的 制 裁 。 記 得 當 年 在 張 子 強 何 文 田 故 居 拍 攝 ， 印 象 最 深 的 反 而 是 兩 張 相 片 。 一 張 是 張 子 強 和 兒 子 的 合 照 ─ ─ 看 見 和 所 有 父 親 沒 有 兩 樣 ， 眉 宇 間 只 有 慈 愛 ， 沒 有 一 絲 賊 王 的 霸 氣 ， 更 難 想 像 他 是 幹 出 驚 天 大 案 的 悍 匪 ； 另 一 張 相 片 則 是 他 在 自 己 深 愛 的 林 寶 堅 尼 跑 車 前 留 影 ， 相 中 人 意 氣 風 發 ， 但 其 實 只 是 南 柯 一 夢 。 tvb now,tvbnow,bttvb2 b$ l2 ^* H0 P
3 q, i- k; k- e+ ]1 z7 v" c 神 秘 的 血 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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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a/ ^ z3 L公仔箱論壇 廣 州 的 高 院 在 二 審 維 持 死 刑 原 判 ， 並 即 日 執 行 。 當 年 各 香 港 電 視 台 和 報 紙 媒 體 都 預 早 一 晚 派 人 到 廣 州 市 郊 一 個 預 先 張 揚 子 強 等 5 名 犯 人 被 執 行 槍 決 的 刑 場 。 他 們 荒 郊 野 外 露 宿 一 宵 ， 結 果 一 個 鏡 頭 也 拍 不 到 就 被 手 持 長 槍 的 公 安 武 警 一 個 個 的 架 了 落 山 。 * T* k# m/ G2 W O' p4 R
+ e; a, k# x4 M X. J) t9 g公仔箱論壇 不 過 更 關 鍵 的 一 點 ， 是 張 子 強 等 人 根 本 不 是 在 廣 州 市 郊 的 刑 場 伏 法 。 2 @0 _2 l$ f* S(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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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法 院 宣 判 後 ， 囚 車 並 沒 有 在 傳 媒 預 料 的 路 線 行 走 ， 相 反 囚 車 在 高 架 橋 一 繞 ， 轉 上 高 速 公 路 ， 原 來 直 奔 番 禺 刑 場 ， 待 我 們 收 到 消 息 趕 往 現 場 ， 一 代 賊 王 早 已 伏 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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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s0 Z' @& S5 C& c' }3 b 斜 陽 下 ， 只 見 一 道 土 牆 ， 幾 個 據 說 是 槍 決 犯 人 用 的 血 坑 ， 還 有 一 堆 真 真 假 假 的 傳 說 … … 公仔箱論壇$ H8 S- X: L' U6 B* O
: }, ^2 u4 a8 a/ etvb now,tvbnow,bttvb （ 標 題 為 編 輯 所 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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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簡 介 ﹕ 資 深 傳 媒 人 ， 畢 業 於 香 港 浸 會 大 學 傳 理 系 ， 其 後 負 笈 英 國 。 曾 在 本 港 多 個 電 子 傳 媒 機 構 從 事 採 訪 工 作 ， 現 為 鳳 凰 衛 視 香 港 台 副 總 監 。; z5 l% G+ x*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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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5 07:0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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