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的尿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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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的尿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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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你好。」

「好什麼？我一點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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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啊！我覺得你氣色很好，很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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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精神？妳沒看我掛尿袋？夏天穿短褲，一個尿袋掛著，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害我越來越不想出門。只要我越來越不想出門，我脾氣就會越來越壞。」

一位高雄的委員師姊去阿公家裡收功德款，阿公掛著尿袋，愁眉苦臉，頻頻抱怨，怒氣連連的向師姊訴說他的不滿。

阿公的媳婦告訴師姊：「公公自從開刀以後就必須掛尿袋，所以心情鬱悶，常常因為一點小事就破口大罵，在家裡大人被罵、小孩也被罵，到最後，家裡的人似乎漸漸不太想回來，好像我們多不孝。」

師姊勸說：「阿公身體不舒服，當然心情會不好，大家都是一家人，俗語說，家和萬事興，要多站在阿公的立場想，多包容。」 7 w* X1 D7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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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很傷腦筋，向師姊求援：「自從公公掛尿袋，脾氣很壞，小孩子很怕跟阿公接近。一句話不對就會被罵，家裡的人都說，簡直快住不下去了，怎麼辦？」

師姊說：「讓我來跟阿公說說話。」媳婦答應了，但脾氣暴躁，她對這位溫柔師姊實在沒什麼特別信心。公仔箱論壇* d8 P7 }9 H7 N( |# D7 b$ W

隔一個月，師姊又去收功德款，簡單問候日常起居生活之後，對阿公說：「阿公，我帶你去花蓮慈濟給醫生看好不好，那個泌尿科郭主任，很厲害喔。」 & B2 ^" O: C) f7 ~3 X

「厲害什麼？有多厲害？我什麼主任都看過了，名堂再大的我也看過，你還變得出什麼名堂？」阿公當場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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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姊耐著性子，慢慢的說：「阿公，我們一開始，要往好的方面想。如果想不好的，結局就會不好；如果我們想好的，結局會變好。」公仔箱論壇7 G2 i$ ]6 Y* `9 X%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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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還是不信，「我上次去開刀，也以為會好，結果越弄越糟，還弄了個尿袋回來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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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姊說：「阿公，你看我像是會騙人的嗎？去一趟花蓮那麼遠，如果不是真的對慈濟醫院那麼有信心，認為可以試試看，我怎麼可能建議你去？對不對？」 # {* @: _3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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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勸說，阿公決定由阿嬤陪著，一起來花蓮。這位師姊親自帶著兩位老人家來花蓮醫治，而且師姊的機票還是自己出錢的。 5.39.217.76& h5 x( D( R+ L- s4 F% J, [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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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慈濟醫院大廳等候三人，看到這位師姊，我當然免不了要讚嘆她：「妳真用心，去收功德款，看到阿公這樣，就當作自己的長輩，自己親自坐飛機送他來。」師姊還是保持慈濟委員一貫的縮小自己，笑著說：「這沒什麼，應該的。」 , i3 W' E) t8 }" X3 a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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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花蓮後由我接手，於是我請師姊回去，師姊走了三步，回頭看了一下，我微笑點頭；師姊走到大門，又回頭看了一下，我揮揮手，師姊才放心的離開。

「阿公，你好。」我先來個親切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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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什麼？我一點都不好。」公仔箱論壇2 c7 S! N* Y0 C# X+ D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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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來有點熟悉，那位高雄師姊跟我說過她與阿公之間的對話，所以我聽起來有點似曾相識。

阿公說：「尿袋一段時間一定要重插，否則會感染，插管的時候，那種痛會要人命。」

阿嬤也在一旁補充說：「他的膀胱本來有問題，去開刀，開完就要掛這個尿袋。他說自從掛了尿袋，不知道小便的感覺，簡直生不如死。」 ( K. g' b% {4 q. d$ j;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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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旁傾聽，阿公又說：「我大便的時候，聽到外面小便聲，最羨慕。有時候想小便，尿不出來；有時候明明就沒有小便的感覺，卻一直滴。我都八十多歲了，還要包尿布包一整天，一拿掉，就滴。那種挫折，唉。」公仔箱論壇; W4 S8 p7 t* @;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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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阿公連珠砲似的訴苦，只是靜靜聽著阿公的話，不發一語。 ) B: ]: q* a/ i4 L4 ?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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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阿公開完刀以後，我去看他，還沒說話，阿公就跟我說：「嘿！郭主任有夠行，帶進去，二、三小時，出來，昨天郭主任說，到今天如果小便，應該是順利。昨天手術出來，尿袋還是在，今天天就拿掉了。」

我真為阿公高興，正要說話，阿公又搶在我前面說：「昨天尿一點，會痛，今天早上又尿一點，比較沒那麼痛，下午又尿多一點，現在可以尿了，我沒尿袋了。」 / y. i' s) q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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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似乎越說越高興，我心裡想，該我說了吧，阿公又說：「前天看門診，郭主任說我這個尿袋四年了，他來做，有兩種結果，第一，會好，第二，跟原來一樣，掛尿袋。問我要不要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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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你說要？」我終於接上話了。 5.39.217.76# A2 a4 }" Z: Z9 @$ r; R$ u

「我說當然要，我還問郭主任，最壞的結果是怎樣？他說，最壞的結果是掛尿袋。但他覺得應該是不會，不過很難講，要開刀才知道狀況。然後又問了我一次要開刀嗎？我就說要開，當然要開。」

阿嬤接著說：「師姊，我跟妳說，兒子全部反對開刀，因為他八十多歲。我只好偷偷領二十萬現金。騙兒子說我們去花蓮玩。二十萬現金用布包著，有時候藏在我衣服裡面，沒有人知道。」阿嬤露出得意的笑容。公仔箱論壇" L- j! k/ d5 l/ O9 q

我一想到兩位老人家藏著一包現金，輪流保管，小心翼翼的樣子，那畫面就令我感到有趣。 0 Z$ ]3 b% V) C( G+ [$ Z' T

阿嬤又說：「有一個晚上我去小便，回來一看，錢不見了，我嚇壞了。」 5.39.217.76( g# C6 F1 F( B& i& A: H- d

「結果怎樣？」公仔箱論壇, z: C4 v# C: P' r

「後來我到處找一找，原來我去小便之前把錢壓在床下，難怪找不到。」阿嬤自說自笑，自得其樂。 0 `8 N+ S' J0 w6 R0 |, ~" e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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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說：「我明天出院。」 5 }" x! f5 a" k; Y1 r% ]

我很驚訝：「真的假的？」公仔箱論壇8 g5 w& s+ A4 z) V6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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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真的，我尿袋拿掉了。」阿公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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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哇，阿公你的尿袋真的拿掉了。」

阿公哈哈大笑，「我現在可以自己尿尿，我已經四年沒聽過小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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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那現在感覺如何？」

阿嬤又搶答：「郭主任很棒，又英俊，又有禮、又親切，笑瞇瞇的，笑起來眼睛瞇瞇的。」 3 w- [% W+ i$ F2 o7 {. y

阿公說：「住嘴。該我說，那是我該說的。是我開刀又不是妳開刀；郭醫師是對我好，又不是對你好，你還講那麼高興。」 tvb now,tvbnow,bttvb: R  h" l. h5 a/ A/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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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瞪了阿公一眼，阿公才不管她，繼續對我說：「郭主任對我，好像我兒子對我問話的口氣。可是我兒子有時也沒他這麼好，我在高雄的時候，我只要稍微抱怨一下，兒子還會問我說，我怎麼常常在說這些，我說，我抱怨一下不行嗎？洗個澡，尿袋都找不到地方掛，換一次管子你知道有多痛嗎？」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7 r/ i3 A) w9 k( a3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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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本來興高采烈說著，忽然嘆了一口氣說：「被人尊重的感覺真好。」 ' _$ u/ U1 K  l

我說：「我知道。」公仔箱論壇4 W* N: G6 V/ t  D6 J" |, ?

「妳知道？妳知道才怪。」阿公瞪著眼說。 1 k* n' T+ i& g1 ~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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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說錯話了，趕緊說：「是，我不知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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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忽然收起笑容，皺著眉說：「妳又沒有八十幾歲，妳知道什麼？我告訴妳，我們這種人活到這個年紀，別人不要嫌我們礙手礙腳就不錯了，我還敢奢望別人尊重我？那個郭主任。真客氣，不大牌。我在別家醫院看，尿袋被醫生撥來撥去，弄得我痛死了，好像我不是肉做的，都不會痛。不過，在慈濟醫院這裡我都沒生氣。」阿公又笑了，「你知道聽到滴滴答答是多幸福嗎？」公仔箱論壇$ C4 ~; p# C4 U# ^

我覺得奇怪：什麼滴滴答答？

阿嬤說：「那是小便的聲音啦。」

「幫我跟郭醫師說，他會有好後代，後代會賺大錢。」阿公交代重要事情，表情嚴肅。 4 a! Y$ W4 Z  O. D" ]1 z" V* b' L  G

我說：「你自己跟郭醫師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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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我會不好意思，而且我每次感謝他，他都說，老伯，你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妳跟郭主任說，他會有好後代。」阿公好像又想起什麼，「還有，祝郭主任賺大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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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說：「這就不用了。」公仔箱論壇( L. _" w+ d1 P/ V$ H# P1 ^) ~

阿公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不用？」 6 t$ G' {9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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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祝他賺大錢，表示他的病人很多，那就表示生病的人很多，不好不好，所以不要祝他賺大錢。」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2 L: M+ E  k6 r6 D1 g; T( r0 G9 O1 w

「好，那祝他的家人賺大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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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笑了一下，「除了郭醫師，你還要感謝誰？」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T$ @, [3 }' S1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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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換藥的時候我很彆扭、很尷尬，這麼老了，年紀一大把還要被小女生看。護士還問，阿公，會痛嗎？現在要怎樣怎樣，一步一步都會先跟我說，下一步要怎樣怎樣，也說得很清楚。還一直問，傷口會痛嗎？」 tvb now,tvbnow,bttvb% K& r0 c' h* ~" e

「那你現在傷口會痛嗎？」我也關心。 tvb now,tvbnow,bttvb& Z( N! n: g4 Q2 E

「不會，郭主任真棒，傷口很小。妳是女的，不然我可以給妳看傷口。」 tvb now,tvbnow,bttvb: j% E- }' i; V( ~/ B

我趕緊說，「沒關係沒關係，你用講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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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笑罵：「不死鬼，羞羞臉，哪有人掀傷口給人看？」 5.39.217.76) P4 E# x* k4 v) {

阿公笑嘻嘻，不在意，「對了，我還要感恩那位陪我們來的師姊。」

我點點頭：「好，我幫你跟她說。」「我不要。」「為什麼？」「我怕妳記性太差，我講的話妳漏掉了，所以我要回高雄親自跟她說。」阿公還是笑嘻嘻。 5.39.217.76* }  v: w3 g# G/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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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要出院那天，兒子來接他。 : u/ W+ y4 K* y. h#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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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不用掛尿袋了。」阿公得意得像展場上的模特兒，急著秀給兒子看。 1 w/ i# n8 b1 _2 h/ t3 s, u

兒子十分驚喜：「爸，你現在不用尿袋喔？」「當然不用。我早說過花蓮慈濟的醫生很行，你還說去花蓮怎麼行？」「不好意思嘛，我們在台北住那麼久，當然會想要帶你去那三間最大的醫院。」「大間比較大？我去高雄那間也很大，還不是沒弄好？」「好啦，爸，跟你說對不起嘛，看到你好起來，我比誰都高興啊！」公仔箱論壇8 {9 Z5 L3 U" e3 v( W!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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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把行李交給兒子，很認真的向兒子說明：「郭主任都笑嘻嘻的，給人一種很值得信賴的感覺，而且還會跟我分析病情。不像別家醫院，問我要不要開刀？要開就來開，不開就說我可以回去了。我別無選擇只好開，一開，怎麼變這樣？要掛尿袋。我就回去質問那醫師，那醫師竟然說，本來就會這樣，你都那麼老了，輸尿管萎縮，膀胱無力。」 tvb now,tvbnow,bttvb$ X; N6 Y) B9 |: ~# l4 l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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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轉過頭來對我說：「這種醫院怎麼只有在花蓮？幫我告訴你們師父，來高雄建一間，我會幫忙出錢。」我笑著回答：「好，我會記住。」 + R% C. q' ]; o; t

阿公拉著我的手說：「走，我要去謝謝郭主任。」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t. I2 g, l/ n% l2 [

我看他說走就走，趕緊說：「郭主任在開會。」 : G6 ?5 k& g8 s0 T3 r# \- E7 G2 z

「是嗎？我看這樣吧，如果郭主任到高雄，我辦桌請客。」阿公似乎已經認為他請客請定了，又說：「對了，我有養雞、鵝，我先各寄一隻來。」 + P* ?" S9 @7 N) A* f+ E8 N8 G

我馬上說：「不用了，萬一人家吃素，你造成他的困擾。」

阿公搔搔頭，「不然我要煮什麼？魚？」

「魚也不行。」 7 m1 |3 j: o* {$ m  F. p0 j;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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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煮青菜可以吧。」 3 y& t/ R$ A+ x; j8 d( }2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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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主任沒有要去高雄，他如果要去我再教你煮什麼。」我真覺得這個老人像小孩，那麼單純、又可愛。 / S1 W; t$ z7 n: H$ J7 [.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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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慈濟，人真好，高雄的人好，花蓮的人也好，你們的師父專收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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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師父教得好。」我又補上一句，「你也是好人，大家可以一起來做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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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準備好的薏仁粉要給阿公，還說：這很營養，我教你怎麼泡。 5.39.217.76  \/ f) u# @* O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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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正要收，阿公大聲阻止：「不准拿，這麼好的醫院，我們沒給人家就很可惡了，還拿人家的。不准收，妳一收我就翻臉。」一下子又氣呼呼的。阿公像小孩一樣，可以一下子高興，一下子生氣，一下子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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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月後，那位高雄師姊告訴我，阿公會到居家附近的公園運動，而且阿公到處跟人家炫耀，他的尿袋拿掉了。我一邊聽著師姊的話，一邊又想起一位單純、純真又有赤子之心的老人家、一位視病如親的醫生、一位用心收功德款還幫人家解決困難的師姊，共同組成了這樣一個溫馨的故事。) J4 G- H* {9 Z1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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