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林博文: 豪小子佔領紐約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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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j& B8 k/ |公仔箱論壇很久沒看紐約尼克隊打球了。記得最後一次認真看尼克，是一九九三年至一九九四年球季。那年，尼克和休士頓火箭隊爭ＮＢＡ霸主，尼克輸了，輸在教練賴利（Pat Riley），輸在他的愛將史塔克斯（John Starks）。史塔克斯打得奇差，最後一場投十八球，只中兩球，賴利捨不得調他下來。從此不再看尼克，有年史塔克斯在關鍵時刻帶球走犯規，紐約一家報紙大標題用當時賣座電影片名：《死人走路》（Dead Man Walking），形容史塔克斯。真是神來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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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郵報》和《紐約每日新聞》的編輯這幾天又大發神威，連續一周每天在運動版首頁大玩「林」字遊戲，把林書豪（Jeremy Lin）當神一樣捧。製造一堆以林為字首的單字，最有名的就是把發瘋（insanity）改成「林來瘋」（Linsanity），這個字目前已成為紐約（甚至是全美）最流行的一個新字。如二十三歲的「哈佛小子」林書豪能持續保持水準，則Linsanity說不定會變成正式的英文單字，至少也會成為美國運動史上（或ＮＢＡ史上）的一個新字。除了Linsanity，還有Lincredible（難以置信的）、Linpossible（有可能的）以及嘲罵對手的Lin your face（去你的！）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x; R  ]  c8 G8 a' n1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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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民前幾天對林書豪的爆紅，表達了為他高興亦為他擔心的肺腑之言，建仔說：「能在紐約打出這麼好的成績，真的很不容易。尤其在紐約，打得好的時候，大家都把你捧在手心上；但一旦表現不佳，就像從天堂掉到地獄一樣。在紐約打球，心臟要比較大顆，要承受不一樣的東西。」誠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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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民離開洋基後，紐約媒體即未再看到捧亞裔球員的標題，這次連捧林書豪，其熱烈的程度遠遠超過當年捧王建民，原因之一是建仔英文不通，而尼克這幾年爛到不行，球賽很少人看，今年戰績亦差，曾連輸九場。尼克不小心撿到林書豪，坐了一個多月冷板凳後，終於在兩個大將一傷一喪假時，臨危受命，以排名第四的角色出場當控球後衛，一鳴驚人。籃球後衛有兩種，一種是得分後衛（shooting guard），以得分為要務，另一種就是林書豪所擔任的控衛（point guard），不但要得分，更要指揮攻勢，自己還要切入籃下或跳投。君不見身高和建仔一樣（六呎三吋）的「豪小子」很愛切入，因個子不大，常在籃下消失，不見人影，而他常能在亂軍中左右得分。因個子小，亦容易受傷，對手像老鷹撲小雞一樣對付他。和華府巫師隊作戰時，下巴就被打傷。林書豪以控衛身分帶領尼克連贏五場（目前戰績是十三勝、十五敗），紐約媒體當然會為他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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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媒體大捧林書豪的另一原因為，他是ＮＢＡ史上第一個美國土生土長的亞裔（或華裔或台裔）球員，而不是從中國大陸進口的七呎以上高個子如姚明和易建聯這些所謂「移動的長城」。一個小報運動評論員說得好，他說林書豪讀哈佛不稀奇，厲害的是他不僅進哈佛，還打ＮＢＡ！小報又說，哈佛出了八個美國總統（包括讀ＭＢＡ的小布希），但哈佛只出了三個ＮＢＡ選手！上次哈佛人打ＮＢＡ，也是十年前的往事了！周一（二月十三日）的紐時運動版又以大篇幅報導林書豪的信仰（他是開口閉口感謝上帝的虔誠基督徒），兩個尼克大將回朝後林書豪的處境以及當年為什麼幾個大學球探沒有羅致他的原因。林書豪家住史丹佛大學所在地的帕拉亞圖（Palo Alto），他唸的高中亦在旁邊，而林書豪也找過史丹佛、洛杉磯加大（ＵＣＬＡ）等校籃球教練，但都沒人要他。他寄了打球的ＤＶＤ給其他學校，只有哈佛和另一長春藤盟校布朗（Brown）對他有興趣，哈佛教練和球探親自到球場看他打球，選中了他。但哈佛教練亦承認沒料到林書豪竟能在ＮＢＡ出頭天！9 P+ r) H4 z8 W" `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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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大學和ＮＢＡ球隊沒看上林書豪，無關種族偏見，而是美國各大學每年生產無數的籃球好手，「豪小子」只是其中不錯的一個，但不是非常突出，因此前年選秀時，竟然無人理睬（underdraft）。有個教練說得中肯，他說當時大家（指大學和ＮＢＡ球探）都沒有看出林書豪的潛力。亞裔在各行各業的「潛力」，常在美國社會被忽視，甚至被刻意漠視或排斥，像八○年代初耶魯建築系的林瓔（Maya Lin）參加越戰紀念碑設計得獎。全由白人組成的評審會和越戰老兵不甘心，要改她的原稿，要在她設計的紀念碑旁邊加個雕像和國旗。他們拒絕相信一個亞裔小女生怎麼會那樣厲害！這幾年，自大的白人比較學乖了，美國文化界出了個李安和一批傑出的服裝設計師（吳季剛等），也出了個王建民，他們較服氣了。公仔箱論壇& a# g% y) |;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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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又出了個挽救尼克的「豪小子」，紐約媒體更服氣了。只有與亞裔同屬少數民族的黑人會比較不舒服，黑人拳手梅威瑟（Flod Maryweather）不滿地說，只因林書豪是亞裔，大家才捧他，黑人球員打得比他好的多得是。這些話並不全錯，問題是在尼克一瀉千里之際，只有林書豪發威救尼克，就等於老美最愛說的，只有他「迎接挑戰，且應付裕如」（riseto the occa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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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興: 〈自勝者強〉的林書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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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5 L" ]2 ^; y0 h* Ytvb now,tvbnow,bttvb今年一月大學學測進行期間，林書豪正在紐約尼克隊等待機會。坦白說，他的機會很渺茫。他接連被兩個ＮＢＡ球隊放棄，過了一個慘澹的耶誕節。十二月底來到紐約，如果不是哥哥就在當地求學，他連居所都無法確定。公仔箱論壇2 l: J6 i/ B+ h  j  M! k- @

$ O7 ~5 V4 [; u2 M9 N' r( L  f# Xtvb now,tvbnow,bttvb一月十七日學測開始進行，這天，林書豪又被尼克隊下放到小聯盟。學測國文作文題目是〈自勝者強〉，十五萬四千考生大概沒有人拿林書豪為例來發揮這個題目。不過，林書豪在小聯盟自立自強，表現可圈可點，為他贏回了尼克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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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p. X! _1 t: n# I然而，沒有人相信他能為戰績不佳的尼克隊做些什麼貢獻。他出賽了多場，都是球隊大幅領先或大幅落後時，所剩無幾的零碎時間。在這種時候，多數球員們出手隨便，打法凌亂，反正勝負已定，大牌球星都在休息，播報員都在打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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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星光芒熠熠生輝的尼克隊，觀眾受不了其慘不忍睹的戰績。紐約人對連戰連敗的尼克隊大失所望，連當地有線電視都對轉播權興趣索然。不過，林書豪仍然不斷努力，等待時機。他也許說不出《道德經》裡「勝人以力，自勝者強」這句話，但他的骨子裡，他的裡裡外外都在實踐這句話：戰勝別人的人才有力量，戰勝自己的人更是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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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哈佛畢業生而言，成為華爾街金童、矽谷創業家、甚或國會山莊議員的機會，都比成為ＮＢＡ球星的機率高多了。也因此，對選擇ＮＢＡ這條路的林書豪而言，戰勝自己，意味著他必將成為老子口中的真正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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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6 x' ^$ f+ z. Q公仔箱論壇不過，他的時間有限，二月七日大限日一過，他可能連保障合約都拿不到。球迷對他沒有期待，從統計數字上來看，這也很合理。亞裔運動員能在ＮＢＡ頭角崢嶸的機率，與哈佛大學畢業生能在ＮＢＡ打上名號的機率，都小過樂透中頭獎的機率。兩個條件的交集，讓中獎機率更是微乎其微，讓尼克隊高層都想直接將這張彩票丟掉了。5.39.217.76- p, E1 s2 o; ?4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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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四日開始的九天內，不可思議的現代灰姑娘故事上演了。尼克隊前兩大球星缺陣，總教練死馬當活馬醫，給了林書豪公平競爭的機會。他上場時，不再是球隊領先二十幾分或落後二十幾分的垃圾時間，而是勝負未定，亟需人手打贏比賽的時候。而他做到了，連五場的勝利，寫下尼克隊本季的新紀錄。) G+ m* T: J" o/ x8 P-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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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了紐約，不，全球媒體的焦點。突然間，一切都明白了。人們恍然大悟，原來他沒有在哈佛畢業之後到華爾街從事高薪有保障的工作，原來他沒有為了更多上場機會及更高稅後薪水，而接受歐洲和中國職業球隊的邀請，都因為他願意挑戰統計學上千萬分之一的機率，成為一個「自知者明、自勝者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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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敗了機率，讓百分之零點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一的機率，成為百分之百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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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豪的故事如果提前一個月上演，十五萬多考生可能不少人會以他為例來寫〈自勝者強〉的作文。倘真如此，那也就是一篇作文而已。把〈自勝者強〉的寓意實踐在自己身上的年輕人，才有可能創造下一個發光發熱，讓人們驚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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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頂級分的考生可以很容易在名牌國立大學找到落腳處。不過，如果他們願意離開台灣，到香港或其他世界舞台接受挑戰，我們也許可以在未來看到更多台灣年輕人「自勝者強」的故事。tvb now,tvbnow,bttvb# K5 h( J- z" M(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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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香港中文大學財務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