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爆中國﹕只能看不能建的黨 李照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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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日，中國共產黨建黨九十周年。第一次黨大會，真正的「建黨偉業」，其實在七月廿三日召開，七月一日是後來追認的紀念日。踏入六月，電視上都放覑思苦憶甜的獻禮作品。另外還有舞台劇，連郵局都推出紀念郵票。中央台晚上黃金檔播放的是《旗幟》，一部分十集的歷史紀錄片，從建黨至今的中國歷史及民生發展全紀錄，內容為共產黨版本的老生常談少不免，不過可觀的是有頗大規模的航拍鏡頭，把中國的河山及城市新發展以較罕見的攝影角度展現人前，甚值一看。再晚一些，就到連續劇《開天闢地》，這幾天講到孫中山與共產黨合作，共產黨人爭議應否保留雙重黨籍。那時候共產黨已經成立三年，但距離執政還長路漫漫。至於正在熱映的大片《建黨偉業》就不在話下，國內上映一周半就接近二億元票房，講的則是一九二一年正式建黨前大約十年間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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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近年的主旋律作品，品質上也可以一看了。它們首先在製作條件及水平上確實是先進了，講故事也沒有過往非黑即白的樣辦味，就是說，把以前神化或妖化了的名人，拍得較似人。只要把持一種獨立而求知的態度，先不下結論，且看看中國官方如何說，再問問及查證事實是否這樣——這大抵才算是真正的國民教育。最怕的當然是全盤接收，但也不好完全不聞不問不看。最好是帶覑提問來看，以及在觀看的過程中，發掘多一點hyperlink趣味與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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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看這些官方主流電影，一般可以有三種解讀策略。一種是接受式閱讀，即全盤接收作品要表達的信息，猶如思想洗禮，從此更加肯定黨的正確偉大。這方式向來高估了信息的壟斷力量和低估了觀眾的主動性。在資訊單一的年代或者有效，但看來已不合乎當今現實。第二種是對抗式閱讀，積極而愛唱反調的讀者故意讀出相反的信息，嘗試瓦解作者的意圖，證明它是謊言假話。譬如《建黨偉業》結尾，最後播放猶如宣傳片一樣，跟之前劇情部分完全不搭的紀錄片段，當然是敗筆，這段將成為對抗式閱讀者最現成的反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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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v( [0 i) f( E9 [8 G/ Z2 _% u5.39.217.76還有一種，是介乎中間的協商式閱讀，因為相信作品並非一個固定死板的文本，讀者可各取所需，態度調侃，這種角度要求較多的閱讀創意，譬如網上傳得最盛的觀後感就有言，此片是對北洋政府的歌頌，因為在故事中，那時「報紙可以私人控股，新聞可以批評政府，大學可以學術獨立，學生可以上街示威……權力有邊界，法律有作用，人權有保障，窮人有活路，青年有理想。」這論調其實是與近年美化民國記憶以反諷現政府的潮流一脈相承。tvb now,tvbnow,bttvb# ]6 K: X6 @& G/ T2 K( s" ?
4 |0 S% Q+ M; Y8 o8 d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又或者，亦發現有更為精闢的觀後感﹕這是什麼世代，「鼓勵唱革命紅歌卻不鼓勵革命，鼓勵看《建黨偉業》卻不容許人民建黨」。在這裏，明明是宣揚共產黨偉大的作品，就被刻意「曲解」，間接掃了共產黨的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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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g% i; q+ ], M* I) K* G+ p) \% T3 D5.39.217.76重新審視毛澤東$ e8 p+ c7 |1 [" u
我當然也是協商式閱讀的擁戴者，所以看《建黨偉業》也自得其樂。除前述的反信息外，觀此片至少還有幾點頗有意思。一是它對毛澤東的處理，有異於傳統主旋律。可以說，它還原了一段比較真實的毛澤東早年的革命參與史——起碼是對向來被過度光榮化的毛澤東的一次重新審視。傳統黨教育是什麼偉大處都算進毛澤東頭上，而實際的創黨歷程卻不然。這也成為此片特色，毛澤東在整個故事中，更像一個旁觀者和跟隨者。當然，他貫穿了整個故事，但重心都不在他。前半段主要是袁世凱奪權與北伐。後半段是五四運動至建黨。前段以周潤發飾的袁世凱為主線，後半部則把重心放到陳獨秀李大釗的角色身上，講述兩人由北大開始的啟蒙教育、演講、引進馬克思思想，對五四的鼓吹，而後強調陳獨秀特立獨行地抗拒了參加第一屆黨大會。這些都是史實，它說明一個許多人忘掉了的真相，就是在建黨之初，毛澤東並未抓穩中國共產黨的權力寶座。至於這種對陳獨秀的正面處理，就近乎是對他翻案了——不要忘記，這個中國共產黨的創導人，後來卻被共產黨定性為﹕機會主義的二次革命論者、右傾機會主義者、右傾投降主義路線、托陳取消派、反共產國際、反黨、反革命、漢奸、叛徒。tvb now,tvbnow,bttvb* M- y- s% ^& Z+ Y'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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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產黨如何背叛當初革命的理想
6 M0 f) k" ^2 V; j! u+ V* r- R5.39.217.76此外，電影中段花了不少筆墨再現五四運動的學生示威場面，陳獨秀的演講也覑實感染人心（得力於演員馮遠征的演出——事實上，由於民初的學者名人確是個個大師，有型有格，令演起來也容易發揮，片中另一看點正是北大講台上的百家爭鳴，吳彥祖演胡適當然是合理的美化，劉佩琦演留覑辮子的辜鴻銘也令人眼前一亮，編劇當然不會錯過一用他的經典訓話﹕「我頭上的辮子是有形的，你們心中的辮子卻是無形的」），而這些極有鼓動力量的片段，放諸今日國情，不無諷刺。5.39.217.76$ G; m% i N" U4 R) `! \
, U* F* b$ {3 g* K5 L3 o毛澤東在片中聲聲要為受壓迫的工農兵階級謀福，於是「發現」了馬克思主義作為救世藥，但看今天共產黨如何對待它自己允諾過的人民——從增城、潮州到撫州，地方官吏如何剝削人民，百姓得不到公平對待，貪官不受控制——以當初建黨的偉大講話，對比今天的現實，稍為有點基本判斷力的人，無不慨嘆共產黨是如何背叛了當初的革命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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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E' q3 n7 X3 H9 ?6 v: p" Utvb now,tvbnow,bttvb於是，一連串的紅色大作，不是完全沒正面作用的。它最差的效果，是所有中國人無條件像被催眠般接收了當中的黨偉大信息。但它也可能有另一效果，就是激發人去思考去判斷，甚至行動。看完電影，有網民也號稱要建黨，這看似說笑，但可見電影中那種為公義而投身革命的行動，其煽動效果卻是直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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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不是說看完這些激盪的言論後，人便會走上街頭鬧革命，這不太可能。可是這陣子，民間對政治議題的熱心，以及參政的雄心則正在醞釀。我說的是一股獨立人大參選者風潮已出現，我真的碰到不止一個朋友對我說，他也打算參選區縣層面的人大選舉（近似香港的區議會職能），被普遍稱為草根候選人。當看到不同的地方人員如何濫用職權，坊間終於發展出一種合法合理的公民意識，試圖通過公民的參選去改變社會。著名博客與體育評論人李承鵬等數百位名人宣告參選，現在看來，那意義非比尋常，那是中共統治期內，公民首次有這樣的意識﹕自己的社會應有自己的聲音，而你做得不夠好的話，就由我來做！——但礙於地方政府並未表態，李承鵬雖有名人韓寒和馮小剛等助選，但最終能否參選仍未知，但無論如何，這看來是公民表態的一小步，卻是中國公民問政意識的一大步。公仔箱論壇$ w; N: y; y0 o5 N1 A
3 A. K7 v3 D/ a0 Q0 H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社會亂象叢生，絕非官方宣傳那麼和諧，但有心人認為通過北非中東形式的在地行動以大規模示威來抗爭，在目前遠不可能。零星各地的不滿會有，但看來達不到一種凝聚力。較保守但較安全的方向，其實是黨本身把握好求變革的民意，釋出善意對待要求參政的草根及民主人士。5.39.217.76* c7 j3 }- W4 Z: F*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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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是否又回到一百年前？2 W) U- w5 h: T% A" I7 @2 f# ]
如果綜合一下近期發生的群眾事件，共通特點是案子其實積壓已久，投訴與公正無門，最後一刻，只能施以暴力的反抗。但中國人其實不是那麼難管。你只要給他們一些基本的東西。現在各階層都不滿，也正是因為各不得其所。最低的勞動階層得不到薪水與尊重（所以有增城潮州事件）、個別案件人士得不到公平，投訴亦不得要領（所以有撫州有楊佳）、少數民族得不到合理利益與文化尊重（所以有西藏新疆內蒙隱憂）、知識分子異見人士得不到表達自由（所以有劉曉波艾未未）、負責任的公民反而得不到公義（所以有趙連海），更多人不願做中國人因得不到國際尊重與最基本的生活健康保障。一股清廉，不受利益牽連，透明公開真正問責的政治監察力量，在此時顯得無比重要。而這股力量，究竟是源於一個外在黨？還是來自黨內的開明派？中國人真的只能看人家如何建黨，而自己卻不能建黨？( p& u# ?+ J* Q- m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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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是否又回到一百多年前，走在維新與革命的抉擇上？避免更深化的流血「革命」，除了真正接受受壓人民的聲音，真正為人民出頭之外，別無他法——難道這不正是當年的建黨理想？ |
發表於 2011-6-26 07:0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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