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告別過去,亦期望告別荒謬 廖綺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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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l8 g  J3 F2 H公仔箱論壇告別過去,亦期望告別荒謬   廖綺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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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t4 s2 X/ l" W)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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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電影前雖已看了一些評論、解讀,但並不知道有放於片頭片尾的這闋離別之歌─《送別》。電影甫始,馬邦德帶着夫人、師爺高高興興地赴縣長之任,在火車上吃火鍋時唱着這首歌;結束時,張牧之的兄弟要去上海繼續賺錢,他並不隨同,隻身獨立蒼茫於天地間,《送別》又響起。首末兩幕意象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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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歌是民國時傳奇才子李叔同(弘一法師,一八八○至一九四二),約於一九一四年其好友許幻園向他告別後,一時感觸,用了美國人 John Pond Ordway《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的曲而填上優美感人的詞。其後在中國上世紀二十至四十年代傳唱於學堂,常用作學生畢業時唱的驪歌。此前已有電影《早春二月》(謝鐵驪,一九六四)及《城南舊事》(吳貽弓,一九八二)選用,特別是《城南舊事》中的吟唱,環迴往復,淡淡告別人生的種種。姜文從影近三十年,能演能導,令人深刻記憶的角色,首選在《芙蓉鎮》(謝晉,一九八六)飾演的秦書田。這角色對姜文的思想、對今日他塑造《讓子彈飛》的張牧之應有莫大的影響。面對專制的強權,秦書田與張牧之應付方法有同有異。秦書田用戲謔態度對待人生劣境,狀似苟且過活,其實懷着無比堅強的意志,熱切期盼美好生命的來臨。他戲中有一句不堪回首的悲鳴:「活下去,像牲口一樣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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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後,秦書田平反了,他樂觀地以為政府已經告別所走歪路,老百姓就能安居樂業,過上好日子。可是, 二十多年過去了,今日中國的現實是出人意表的更腐敗不堪、更荒誕不經,竟仍有許多人像牲口似的活着。張牧之相承秦書田戲謔態度面對今日種種,但今日的他絕不贊同「像牲口一樣活下去」。他知道中國人離文明、離美好生活還很遠很遠;他要賺錢,但也要尊嚴,不屑於跪着賺;他認為人的憤怒是有極限的,只要逼出人的怒火,是會燎原的。& n9 u6 k2 L. T- E8 x, a0 s3 W9 e. [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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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論者謂張牧之原型就是毛澤東,片中確有毛的影子,相信此片能通過審查與此也有關係。關於毛,姜文曾不諱言他少年時視之為大偶像。筆者很理解內地國人為何對毛澤東盲目崇拜。當一個社會的一切是由統治者控制,人民只能知曉他們所宣揚的,那毛澤東偉人說有何出奇。姜文曾當過政協委員,對共產黨的政治手腕、對偉人真實的一面,以他今天的見識、視野,應有更清醒與深刻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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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I$ Q) _6 h3 ?, c公仔箱論壇《讓子彈飛》巧妙地嘲諷中國現狀、嘲諷國人的愚昧、弱點,電影語言大度已不是當年謝晉那一輩可比。但姜文是不止於諷刺,他期望中國告別種種荒謬現狀,同時他亦告別昨日的自己─告別秦書田,亦告別張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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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_. {! v4 X( L- e% i9 r公仔箱論壇看到溫曉連君在《明報》說觀察內地觀眾對此片的反應:「散場後,擠滿影院通道的觀眾,沒有一個人口沫橫飛地談論劇情,由年輕的,到年長的,每人都沉默寡言, 似有所思,跟一般內地戲院內喧鬧氣氛截然不同……」儘管姜文對電影中的涵意不作表態,然而,「多情山鳥不須啼,桃李無言,下自成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