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日，曼聯在伯明翰艱苦奪取一分後，球隊上下馬不停蹄登上飛往中東的飛機。十幾個小時漫長旅程帶著一行人在多哈著陸，這時室外溫度高達24攝氏度。從30年一遇的嚴寒中逃離的紅魔，像是在沙漠中看到綠洲一樣，被中東溫暖但並不炎熱的冬季烘烤得暖暖地為之一振。曼聯在2010年開局形勢不佳，足總盃遭列斯聯淘汰之後，又在伯明翰吃到了苦頭，費格遜也承認，「冬季休假不僅有助傷病恢複，也是必須的心理調整。」自1960年代以來最冷酷的冰凍期正席捲歐洲，英倫三島各級別至今延期賽事逾百場，西線無戰事。
就在球員們找到世外桃源得以喘息之機，另一撥西裝革履的球會高管人員，出現在了香港。包括執行官大衛‧吉爾在內的經營者們，手中拿著一份300多頁的展示稿，從亞洲起開始了發行企業債券的路演。吉爾和費格遜兩位紅魔掌門人，在同樣的時間選擇不同的地點開始自己的2010年。
4820萬英鎊的奇蹟
本週一，曼聯公佈了截止到2009年6月30日的年度財政報告。最引人關注的數字，是球隊的稅前淨利潤───4820萬英鎊。一年前，這個數字是紅色的，球隊不但沒有賺錢，反而虧損了2140萬英鎊。這個數值在目前英超一片赤字潮里，景像極為可喜。同一時期，車路士和曼城的稅前虧損都高達4000萬英鎊以上，阿仙奴靠著轉會市場上的精明，實現稅前利潤3520萬英鎊。
從票面上來看，曼聯是此前一個年度英超表現最傑出的球會，不管是在場內外。球場上，費格遜率隊第三次蟬聯本土冠軍，還收穫一個聯賽盃；歐洲賽場同樣出色，一路過關斬將只是在羅馬城不敵巴塞，錯失三年內兩捧大耳朵的良機。球場外，大衛‧吉爾也是春風得意，倒了一個AIG，還有千萬個熱盼著的投資者站了起來，怡安公司在歐聯決賽期間一拍桌子簽下了4年8000萬英鎊的胸前廣告贊助合約，在經濟危機的大潮中逆流而行，實屬商業奇蹟。縱觀年度營業額，曼聯從2008年到2009年增長了2230萬英鎊：比賽日收入隨著票價繼續飆升，由1.01億英鎊上漲到1.08億英鎊，上升730萬英鎊；電視轉播收入平添900萬英鎊，商業收益則增長600萬英鎊。
球場內外的表現，是密切挂鉤的。大衛‧吉爾這個商業巫師如果沒有費格遜的輔佐，也很難在圓桌上巧舌如簧打動富有的商人。聯賽冠軍、歐聯亞軍不僅能維持球隊的品牌價值，還帶來巨額的轉播費用，以歐聯為例，走得最遠的紅魔是英超四強中從這項盃賽中收益最多的球隊。因此，這份報表背後是費格遜和大衛‧吉爾的功勞，分享一瓶最醇的威士忌並不為過。
盈利來自離開的人
然而，這份報告的爭議性，卻在於一個已經離開奧脫福的人。去年夏天，C.朗拿度以8000萬英鎊的天價轉會費加盟皇馬。眾所周知，費sir並沒有將這筆資金投入轉會市場，相反的，這年夏天他只花費了2300萬英鎊，引進包括華倫西亞、迪奧夫、奧比坦等球員，還有一個自由轉會的奧雲。這個差價，讓曼聯的球員轉會淨利潤從前一年的2180萬英鎊，飆升到8070萬英鎊。如果暫時拋開C.朗拿度的轉會，曼聯的稅前利潤迅速跌落到赤字，虧損達到3080萬英鎊。
阿仙奴舊將韋拉在加盟曼聯的隔壁鄰居時，別有深意地評價，「和過去相比，曼聯的優勢不再那麼明顯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比賽看的並不多，只是偶爾關注比分。但在過去，曼聯往往以十幾分的優勢占據榜首的位置，現在他們做不到了。」韋拉指的是阿仙奴、曼聯雙雄逐鹿的年代。公開場合，費格遜不服軟，他不會承認球會的經濟問題給他的轉會策略帶來影響，「我要買人，就肯定有足夠的資金，但是現在轉會市場通貨膨脹的厲害，我不想為一個並不值5000萬英鎊的前鋒浪費這麼多錢。」但不管費格遜是持幣觀望還是囊空如洗，他親手放走的泰維斯，正好輕鬆在隔壁上演帽子戲法。
當然，英超球會負債經營已經是常態，只是虧損的多寡之差。阿士東維拉這樣的中游球隊年虧損在1000多萬英鎊上下，車路士4000多萬，曼城這樣罕見的特例更不在乎赤字。只是曼聯絕不必為這曇花一現的創紀錄淨利潤沾沾自喜，像C.朗拿度這樣的天價轉會是罕見的。但如果明年格拉沙爾家族還希望保持這樣的收益，恐怕就不得不拆費格遜的檯面了───維迪、朗尼這樣的當家球星，都得步C.朗拿度後塵───這無疑是自殺性舉動。所以明年財務報告出台，紅魔還是得老老實實接受巨額虧損的現實。
發行債券暫緩難關
或許有球迷困惑，為何這樣一家會賺錢的球會還年年面臨虧損的局面？紅魔不像曼城那樣在轉會市場上揮斥方遒，在海外市場也是一呼百應，根據《福布斯》雜誌的評估，曼聯的品牌價值位居全世界體育產業第一，高達13億英鎊。這個頭把交椅，力壓的是皇馬、紅襪隊這樣各大洲、各大體育產業的巨頭，份量不言而喻。
勒緊格拉沙爾褲腰帶的，是2005年5月靠杠桿收購(LBO)入主曼聯的那筆高額貸款。金融產業發達的美國人喜歡幹這空手套白狼的事，格拉沙爾之後，馬上就來了希克斯和吉列特。這兩家有點相似，都因為負債臭名昭著，再融資期限迫近緊張得像大期將至，經濟危機對他們的打擊，比任何英超老闆都要大。曼聯球迷組織，和利物浦「香克利之魂」有機會就鬧一鬧，就因為美國人拿來購買球隊的貸款，大部分都轉移在球會身上，球隊經濟收益首先要拿來填飽債權人的肚子。2008年，曼聯光償還利息就達到4550萬英鎊，2009年，4190萬英鎊。目前利物浦的貸款在3.5億左右，曼聯翻番，在上一次公佈的財政報告中貸款達到6.99億英鎊。
貸款都有期限，所以再融資是這種經營手段中最關鍵的部分。曼聯自2006年7月以來一直想嘗試再融資，未獲成功，到了2008年經濟局勢急轉直下，更加難求投資方。所以目前全球經濟稍有回暖，大衛‧吉爾們立刻開始了發行債券的路演之旅。香港之後將是新加坡，隨後轉戰歐洲───目前費格遜在多哈的集訓營和這次路演沒有太大的關聯，但並不排除商業合作和開發的可能。諷刺的是，當時費格遜極力反對朗尼隨國家隊飛赴多哈參加和巴西的表演賽時，一副揶揄憤慨的口吻，但3個月後自己卻在最繁密的賽程中長途跋涉前往中東。
本週一球會官方發佈的年度財政報告，和千里之外的費格遜和吉爾，都息息相關。費sir口口聲聲稱，「從來不關心球會經濟運作情況」，但他不會不清楚，杠桿比率高，是有很大風險的。在他的角度，最重要的就是球隊的表現。歐聯、聯賽稍有差池，都會給球隊帶來頗為致命的打擊。而大衛‧吉爾則憂心忡忡要在年初完成再融資，減少利息對球會的壓迫。
創紀錄的利潤讓紅魔人思考的還不僅僅是曇花一現的意義，C.朗拿度天價轉會和微薄市場投入的反差，讓每個熱愛曼聯的人感到了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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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4 09:5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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