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好好看看台灣,是當前的新流行;也可以說,值得鼓吹成為一種流行。深入到鄉間,看一所國小的拔河隊能夠提供的精神鼓舞改造力量,或是換從高空鳥瞰環境狀況,都能讓我們看見不一樣的台灣,也讓很多人震撼地發現,台灣比我們原本認知、理解的要來得大、來得複雜。 楊力州的「拔一條河」,齊柏林的「看見台灣」,兩部紀錄片接連創下票房佳績,意義非凡。從一個角度看,這些影片引發注意,造成感動,反映出一種新興的社會風氣。從過去幾十年習慣性地只知看中國、看西方的扭曲中解脫出來,也避免只用中國或西方的視野投射想像台灣,開始體認到,對台灣社會應該少一點先入為主的假設,多付出一些好奇且誠實的觀察,別老以為身為台灣人就必定了解台灣。 早十多年前,「本土化」風風火火成為焦點爭議時,不管是「本土派」或「反本土派」人士,他們所描繪的台灣,其實都不是出於認真、客觀、全面的調查紀錄,往往「意識先行」又片段選擇。在如此狀態下,爭議很熱鬧,對台灣前途能提供的有效觀點與建議,卻極其有限。 花了許久浪費在政治上的時間,現在我們才算有了比較堅實可以討論「本土」的基礎。總得要先弄明白,台灣究竟是一塊怎樣的土地,住著甚麼樣的人,組成了如何的一個社會,我們才能來評斷台灣的長處與短處,應該保留甚麼又應該革除甚麼吧! 當然,若光只有這樣的社會動機,沒有精彩的創作者,仍然不足以催生優秀的紀錄片作品。以台灣的市場規模、及各項電影技術條件來看,要拍出頂尖的戲劇影片,和來自好萊塢、日本乃至於大陸的劇情片競爭,難度極高。但相對地,紀錄片形式所需的拍攝條件,還在靠著少數人的熱情和有限資金支持,就能有重要突破。即便是齊柏林進行的高空攝影計畫,所需的幾千萬經費,和劇情大片相比,都只有五分之一、十分之一的規模。 我們看到的,不只是幾部紀錄片脫穎而出受到青睞,而是台灣電影創作的新希望,也是台灣社會自我理解、自我省察的新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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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08 聯合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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