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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討論] 李怡: 歲末感言:惟有反抗才能獲致幸福

李怡: 歲末感言:惟有反抗才能獲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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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末發生梁振英發律師信一事,使人想起上世紀60年代美國一樁經典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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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3月29日,《紐約時報》刊載了整版廣告,為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籌集資金,在廣告中提到阿拉巴馬州蒙哥馬利市警察對當地黑人的暴行,部份內容失實,負責監督警察部門的市政專員沙利文(L.B.Sullivan)被點名指控。沙利文遂向《紐時》和登廣告的黑人提出誹謗告訴。案子最後鬧到最高法院。法院判《紐時》等被告無罪。理由是:1,對公共關心的問題進行辯論,批評政府官員,是言論自由的主要精神;2,在自由辯論中,錯誤在所難免,要有言論自由就應該有允許搞錯的「呼吸空間」;3,如果要求言論必須與事實相符,就很可能使原來想要說話的人嚇得不敢說了,因為惹不起官司。1 D* o9 x. n4 m9 e+ b' o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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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樁經典案例,說明新聞自由在發揮「防止政府任何部門欺騙人民」的功能方面,是允許搞錯的,而誹謗罪在保護政府官員方面與一般百姓也並非一體相待,因為一來政府官員完全有機會有空間為自己澄清辯護,二來也為了鼓勵人民和輿論就公共事務廣泛討論。這是現代文明社會的核心價值。連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在2月6日也在講話中說,對中國共產黨而言,要容得下尖銳批評。同一天,就爆出香港特首與習總唱反調的容不得批評的消息。他真是香港之恥。而《信報》,竟以可以「各自表述」的「致歉」回應,使人對備受尊重的一個獨立輿論陣地產生一絲疑慮:不會是又一個媒體淪陷了吧?' U3 ?& K  s, z& v) y% r0 e' e

; ~' x$ I% M) Y- |$ v5.39.217.76今天是農曆除夕,正值龍蛇混雜之交。龍年,從豬狼戰起始,而以行騙長官戕害言論自由畫上一個不光明的句號,這一年真是充滿撕裂和香港向下沉淪的危機。香港大多數人,在過去這一年,都不好過,無論是政治局面,還是日常生活。政治上,隨着梁振英的上台,香港固有的法治、政府架構組織規則、選舉和公平運作,都迭遭蹂躪;生活上,大量內地人壓境,極度擠壓市民的活動空間,從雙非嬰到上水站到奶粉荒到其他潛在的對香港人日用品的侵奪,5,000萬以及會飛躍增加的大陸旅客成為香港人生活的夢魘,而香港主政者還不停地強調與大陸加緊融合。5.39.217.76! [& A# p8 m9 O9 u& \  p

8 `# A; o: o$ G" _龍年的香港是痛苦的。蛇年呢?早兩天,筆者收到張翠容的新書《地中海的春天》,書前引錄了已故法國著名作家卡繆(Albert Camus)的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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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是個人的,一進入反抗行動,痛苦則成為集體的……然而這個事實使人擺脫了孤獨狀態……人類有權追求幸福,而惟有透過『反抗』,才能獲致這個幸福。」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1 J- H$ K" {+ A9 D#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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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是資深新聞記者張翠容訪問地中海南北兩岸的現場報道,那裏近年爆發阿拉伯之春和歐債危機,作者在那裏的訪問,見證一波波為尊嚴而抗爭的覺醒運動的真相。公仔箱論壇4 z# ]" u%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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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年香港的許多痛苦是個人的,但龍年香港也進入了「反抗行動」的時代,新界東北的與大陸融合計劃在抗爭中政府被迫改了調,反雙非孕婦在抗爭中受遏阻了,反水貨運動和保衞奶粉戰迫使政府有所行動,當然,最值得稱道的是反國教運動取得的成果。所有這些行動都使香港人的「痛苦成為集體的」,在這個「香港集體」中,成長出越來越被認同的本土意識。儘管這一波波的社運中,使人遺憾地失去政黨的身影,但年輕人的崛起,尤其是在反國教中呼喚了十萬人包圍政總所展示的群眾力量,為香港帶來改變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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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的春天》的第一章,引柏拉圖說:「我們的生活有太多的無奈,/我們無法改變,/也無力去改變,/更糟的是,我們失去了改變的想法。」不,面對核心價值不斷被戕害,我們不能一味無奈。龍年種種反抗運動的經驗,向香港人預示蛇年的是:「人類有權追求幸福,而惟有透過『反抗』,才能獲致這個幸福。」% B5 [9 u0 O0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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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S% p4 r2 ?: u: q5.39.217.76New York Times Co. v. Sulli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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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時報訴沙利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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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力競:高度警惕法家治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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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N  Y- C% A7 C# P; L8 o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韓非子+ U, A6 r: O5 U+ M# V9 y7 h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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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特首選舉被媒體戲謔為「豬狼對決」以來,坊間一直以為梁振英是很有手段的人;現在看來,梁振英的手段不過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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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信報》林行止常提「雍齒效應」,說的是劉邦當了皇帝後,天下人心未定,遂問計於張良,張良建議劉邦生平最痛恨誰,就先賞賜誰;結果劉邦最討厭的手下雍齒首先獲得封爵,其他人看到雍齒尚且有此待遇,自然寬心。5.39.217.76! I/ y. Y. P5 `" j  j

) [& Z( d) @( ?9 B# X* S+ R公仔箱論壇日前,梁振英特首以私人名義向《信報》及練乙錚發律師信,威脅狀告誹謗,可以說也是運用了「雍齒效應」——不過,那是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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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m' @8 n) Y1 e8 M公仔箱論壇睚眥必報 何來「港營」5.39.217.76: s; p+ @& r9 o% d; ^

% j  o* d; S9 ]3 s: G3 l1 p$ Q選戰以來,香港媒體壁壘分明,這本來沒什麽大不了,歷史悠久的民主國家都是如此。《信報》雖被不少行家視為親唐營,但在評論版看到的文章,也是各自表述,百花齊放。好像練先生評論唐、梁之分的鴻文,便指出兩者是不同利益板塊的較量,分析中肯有力,沒有偏幫唐營。5.39.217.76- N1 e; Q$ q+ t2 K2 g3 H- k8 ]8 T

  {* `; f: `, |) I' P" h% j0 @* r現在梁特首上任不久,便向被視為對家陣營的報紙發律師信,難免瓜田李下,予人以法律公器打擊對手的嫌疑。而且,熟讀練先生文章的人都知道,他與梁振英之間的對立,非今日始;當梁振英還在說「自己N屆不選特首」的時候、當普羅大眾還不怎麼注意他的時候,練先生便多番就前者的疑似共黨背景,與之筆戰。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y7 u! n' b9 z) L% q3 ~5 ?( _(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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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樣,難免惹人懷疑,梁振英是睚眥必報。而他卻一直說要營建「香港營」,人們也寄望他拿出領導的風範,修補選舉期間的裂痕,可是觀察他對此事的處理,不是剛剛相反?這將向懷疑他的人,發出什麽信號?公仔箱論壇- c; @, ~9 I, Q*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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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新聞界「逢政府必反」的風氣,個人並不認同。可是,梁特首如要糾正新聞界斷章取義、譁眾取寵的歪風,肯定是開錯刀。他如果是找一份小報來試刀,比方說曾經支持過他的某些立場鮮明或篡改捏造事實的報紙,肯定能讓人對其施政風格耳目一新。可是,他卻偏偏找來一份最重視分析的知識大報,衝着一位寫慣大塊文章的 學者而來;除了令一般小市民關注起原來無甚興趣、甚至不會一看的文章外,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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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Y5 s0 W  Q4 q7 K: _% D0 Y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團隊灰心 盟友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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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S0 ~& ]: G; I& a8 o5.39.217.76對於一般人來說,某些早有預設立場的評論員對梁特首百般刁難乃至辱罵,早已司空見慣,我們不會有什麽好奇。可是現在涉及的,是據聞中南海領導人也會訂閱的大報,就讓人得到這樣的雍齒訊息:連《信報》也容納不下,我等更不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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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次與其說梁振英沒器量,倒不如說他不智。現在誰最高興?反對他的人會很高興,惟恐政府變得強勢的既得利益也高興,怕政府推出辣招的炒家也可以高興一下。為什麽?因為梁特首把反對他的人都團結起來了;本來被他視為對手(或敵人——如果他有「敵我矛盾」的概念)的泛民政治勢力,不論如何都會反對他。5.39.217.766 K/ ~& _* J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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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以下四種人,本來應該是他努力團結的對象,現在卻會對他有了新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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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種:《信報》讀者群中那些高薪高職的社會精英,尤其是金融、地產界,他們本來利益取態上就比較傾向保守不變,不會太支持梁政綱中那些偏左的社會經濟政策;但他們也是見慣世情、懂時務的務實人,對梁特首開始時都是走着瞧,現在恐怕更不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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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種:《信報》讀者群中的知識界人士,他們本來對唐、梁都不看好,不過出於對過去十年香港畸形發展的憤慨與無奈,而曾經對梁振英抱有一絲奢望。現在經過半年觀察,加上今次對在知識界素有厚望的練先生用上這樣的手法,這些人會作何想?, w+ `  ]8 d6 V+ m2 n

8 w" b: Y8 G) |  y第三種:社會裏面廣大的中間派、溫和派,本來對梁特首還算疑中留情,希望給予他機會表現、戴罪立功的民間人士,日後出於對言論自由等核心價值的關注,將進一步倒向反對派。( Q, U' Z' j1 p+ }9 r

) v% K/ c! w* `# p" `! i7 D3 Dtvb now,tvbnow,bttvb第四種:也是最難堪的,就是不少真心為港、出於大局而進入或留守今屆政府,或者出於職責不得不輔助他的公務員,肯定會對梁特首的做法有看法,離心離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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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5 P- m% F+ R試問這個讓自己的團隊灰心、潛在的盟友心寒,既激怒溫和派又團結反對派的手段,不是愚不可及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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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仔箱論壇3 k6 p/ f5 t7 P) S, D
再者,從前人家指摘梁振英是地下黨員,以及選舉時關於「黑金飯局」的報道,梁振英好像都沒有發律師信;現在回想,是否等於對那些指控的默認?公仔箱論壇6 c; n, K' H: _*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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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人擔心的是,梁振英被人作出各種猜測批評,非自今日始,也不會以此事終,那以後便要以同等標準處理,否則會予人政治迫害的惡感,或間接承認的猜想。公仔箱論壇5 Y8 {6 `( ^0 o8 F2 j/ `% s

5 U/ t3 q1 {5 A6 i+ E, Q2 E不過,如果梁振英每次都要發律師信告上法庭,搞到紛紛亂亂,香港社會還如何承受得了?他所說的專注實務搞建設,又從何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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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5 \5 z# Y+ H2 q, [' u5.39.217.76何謂「法治」 或有「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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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y1 W" C7 C% J, D公仔箱論壇梁特首最令我們擔心的傾向是,他把英國人講的法治,理解成中國古代法家的「以法治港」,這比大陸領導人講的「依法治國」,更差了一個檔次。在這裏,法律不是凌駕於一切的共同準則,而可能變成一種打擊政治對手的工具。文首韓非子的話,不知是否就是梁振英內心對反對他的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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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梁振英要效法李光耀。先不論李氏的做法本身是否妥當,梁振英是絕對做不到的。因為他的權力來源,論獨立性大有不如;論威望,尚未看到實績;論形勢,目前是處於劣勢。如果凡事還要硬作強勢,根本就是判斷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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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K" M' Q, Y4 v5 g" C) D2 ]. E  H# C個人始終認為,社會輿論一味咬着僭建問題不放,是放錯焦點。但現在梁振英的問題,事關他的政治判斷力和包容力,是領導能力的「重中之重」。香港社會內部矛盾還嫌少嗎?我們要重新上路,正正需要一個有胸襟的領袖,梁特首的褊狹作風,令人擔憂香港未來不得安寧。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F$ P' @6 O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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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中文大學公共政策碩士課程兼任講師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2 [/ E3 [& D, b9 q6 \, d8 ]8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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