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林行止: 從政分親疏論交盡豪傑

林行止: 從政分親疏論交盡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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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因為有數十年步步高升一帆風順的公務員生涯，向來予人以規行矩步印象的行政長官曾蔭權，突被傳媒剝洋葱似的揭露其參加「社團」春茗、乘私人遊艇、搭私人飛機以至租豪宅及在拍賣紅酒中涉嫌有稅務利益等連串令他感到「好傷」及「好慘」的醜聞；曾氏的回應，特別是迅速上官營及私營電台「自清」，雖然展示了他「危機處理」手法遠比他的前任「丞相」高明，但此事不僅未能釋人疑惑，且牽動政客（政治委任制官員）及政府官員的道德操守與監管問題。由於茲事體大，相信不會因為當事人「勇敢面對」便能胡混過關。這些天來，有關此事的評論多如牛毛，而筆者要向大家推薦的是林天悟刊於昨天本報的〈那不只是「付足費用」的問題〉—沒有「眾所周知」的理論，沒有高滔空泛的理想，只舉數則港人皆知的事例（龍應台所提的德國例子，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港官都辦不到，不說也罷），平實落筆，娓娓寫來，讀者便明白曾蔭權種種因「自以為是」（目空一切）而衍生的不檢點行為，不僅有損他的誠信與廉潔，亦使公務員以至政治委任制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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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年三月二十二日，詹德隆在本報「中通外直」專欄以〈第一原則〉為題，談公務員道德操守：「公職並不是人人可做的……那些一生一世都只曉得為自己打算的人，當起公職來絕對不會怎麼成功……。英文有所謂『第一原則』（First Principles）……，做高官嘛，『第一原則』是不能公私不分，不能不申報有利益衝突的事，更加不能『偷步』。」曾蔭權有否觸犯「第一原則」，從在電台上的自辯，他似乎持否定態度，但多數民意顯然不作此想，以「不申報有利益衝突的事」，豈止一端。事實上，觸犯「第一原則」的香港政客和官員多的是，只是這些作為沒被揭發而已，不過，一旦曝光，當事人馬上請辭，是最為負責和「光明磊落」（以行動認錯）的做法。「不能讓醜聞曝光」，是為官場的「第十一誡」，而萬一「通天」，「醜聞見報即鞠躬下台」，以免連累同事及敗壞制度，是曾氏熟悉的西方官場的不成文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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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在經濟學看來，「第一原則」根本不可能被遵守，這正是「公共選擇理論」（Public Choice Theory）的立論基礎。這一派理論視寄望政客官員「公私分明」（不假公濟私不徇私舞弊）為在政治上加入羅曼斯（politicswith romance）才引致的不切實際遐想，換句話說，政客、官員亦是人，且俱為阿當．史斯密筆下的「理性（經濟）人」，而「理性人」做起事來，不論是工匠、屠夫、釀酒師或政客、官員，首先考慮的必然是自己的利益（有形的和無形的）及前途（政客考慮的是能否當選和連任，而官員孳孳在念的是升遷機會），這種情況在香港尤為顯著，以香港被扭曲的議會，有建制派盲目支持政府動議而反對派的意見一概不受重視的先天缺陷，等於失去了「議會支配」（congressional dominance）的功能，意味議會無法牽制政客和官員的施為，等同「冇王管」，這些「理性人」便能明目張膽地佔點不屬份內的便宜。tvb now,tvbnow,bttvb# L, Q( ^' `6 i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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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公共選擇理論」，政客和官員都在追求私利，因此，政府換人，即使上台的是能幹有為的人，政事亦不會有太大改進，以香港來說，有誰敢冒損失自身利益的風險逆京意而行，答案當然是沒有；因此，現在不少港人擔心某名候選人上台香港政策會大變的憂慮，是多餘的。不論誰人當上行政長官，香港的政經政策都會按照北京樂見的方向前進（或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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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行政長官曾蔭權既享公務員優厚長俸，復獲行政長官特優的退休金，雙重入息，羨煞未能進入政治委任制為官的公務員，一般私企員工當然更不敢奢望，香港納稅人可說待曾氏不薄，可是，他仍然不滿足……；這正好說明「高薪足以養廉」之說，不是放諸四海而皆準的「真理」。5.39.217.763 s* I1 {4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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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退休條件如此優厚、服務港府四十多年的公務員不知足，且完全不嚮往他的前輩退休回英「刨薯仔」甘於淡薄的樸素生活？筆者的看法是，曾氏（及一眾政客、高官）與富商巨賈時相過從，「過大海」、「遊飛機河」、品嚐佳餚美酒，這種講求享樂的物質生活，很易「上癮」，亦因此視其「朋友」的生活方式為「參照群情」（reference group），為了退休後能過這樣寫意的生活，任內便要多方張羅或厚積有「遞後效果」的「陰功」。結果便露出禮崩樂壞的陋相！5.39.217.767 v8 u5 l9 t$ s" d4 p

四、特區政府果斷地於去周六決定成立「防止及處理潛在利益衝突獨立檢討委員會」，以「檢討目前適用於行政長官、主要官員及行政會議成員，用以防止利益衝突的規管框架和程序。」委員會由退休的終審法院首席法官李國能任主席；政府要求該委員會在三個月內即現屆行政長官終任前提出報告及建議。

李國能為回歸後首位終院首席法官，一做十三年，任內捍衞法治、彰顯公義，有聲於時，備受官民敬重，北京亦對他禮遇有嘉；二○一○年九月退休後「淡出江湖」，過充實悠閒的平民生活，曾蔭權邀他「復出」，眼力甚佳；事實上，曾氏尚應向李大法官安排退休生活的方法取經，那不但能悠遊林下，家有數十年珍藏的故衣亦能安置（談起租六千多呎巨室，曾蔭權成為另一位把太太推上前線的權貴！）。公仔箱論壇7 l7 f- ~" U# f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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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望所歸」的立法會主席曾鈺成終於宣布「不參選」，即使最終「入閘」的不止三人，北京屬意者當選，應無疑義。現在的問題是，據說北京不同派系各擁一人，而這兩名北京夾袋中的候選人為求當選，假戲真做，耍出渾身解數，鬥個你死我活，在得票上可能旗鼓相當，而其他候選人起了攤薄選票作用，結果可能無人能得過半選票令「大選」須推倒重來；已「復出」的李國能若被勸服正式出山，成為行政長官候選人，如果「檢討報告」為大多數人認同的話，當選可能性不低。李氏當行政長官，法治可望不變，這有利保持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國際炒家可放心「投機倒把」而不怕被控「搗亂金融」，即上海或前海未成為金融中心前，香港對中國仍有很大利用價值，而李國能正是管治香港令國際人士對香港法治有信心的不二之選！

曾鈺成「不參選」理由之一是擔心「會影響民建聯的立法會選舉……。」這種理由絕不成立；不過，曾氏既有此憂思，希望民建聯應積極甚至主動介入傳召曾蔭權到立法會面對議員的質詢，因為這是當前的民意所趨。若在此事上民建聯與民意對立，九月選情難望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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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蔭權會否面對立法會質詢，寫稿時仍是未知數，惟他不會步前任後塵，未終任便落台，則可肯定；除餘下任期很短，筆者持此看法還有一個極不科學的理由，此為北京不想再在世人面前出醜─欽點的兩名行政長官都在民意壓力下不能終任，北京的顏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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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licity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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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9 08:18 AM | 只看該作者

鄭赤琰：特首選舉出現三大變數公仔箱論壇' j6 v8 w# N  H#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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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首選舉在媒體揭發唐英年非法僭建地庫後，選情出現急變。公仔箱論壇( [2 M$ @; l$ E" b

第一個變數：唐英年很有可能非要退選不可，因為「揭發」未必到此為止，如果「揭發」陸續有來，一旦到提名結束後，或是到他當選後，賠上的，不只是他個人名譽，連特區政府的形象也因而受損；再加上他缺乏危機處理的經驗和智慧，早已讓人看到他不適合出任特首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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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變數：葉劉淑儀見有機可乘，也都高調表示有意參選（曾鈺成昨天已表明棄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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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變數：儘管唐已報名參選，而且一再表示不會退選，但有些原本提名他的選委已表示提名與投票「有別」；至於原本打算支持他的選委，見他如此聲名狼藉，也有棄他而去的意思。公仔箱論壇# z! R/ L3 {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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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來最令人關注的是，這些游離票最後的動向如何，若第一輪投票沒有候選人得票超過最低要求的601票，第二輪也出現同樣情況，最後便會流選。5.39.217.76# t  o5 z8 m) @" I; b

三種變數有好有壞

這三大變數將有什麼後果，茲論述如下。

先談第一個變數的後果，可好可壞。先談第一個「好」，如果唐英年因着種種考慮，最後在投票前退選，這便是好事一樁。因為唐的要害是他的誠信之失，當他面對媒體追問僭建疑雲時，他不是即刻坦承僭建，反而含糊其辭，令人感到他有心瞞天過海。) L5 v: `: \: |1 ^) M$ z%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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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比僭建的罪名更大，因為全港的僭建人數估計多達八十萬家之多，第一時間承認，同情他或諒解的人應有不少，捨此不選，卻諸多辯解，或說對地窖圖則沒可印象，或是推太太出來承擔，這做法實在難堪。如此一個誠信出現重大狀況的人，一旦當上特首，不但給香港蒙上陰影，還會給港人一種解讀，說他對公共誠信的視如無物。

第二個「好」，是唐英年退選可以叫眾多挺唐的大「孖沙」選委不必為一個誠信負資產的人「背書」；如此一來，這批有頭有臉的大富翁便不必跟唐的「負誠信」一起沉淪。在當前仇富之聲不斷高漲的形勢下，他們不為唐「背書」實是好事一宗。5.39.217.76$ X( ?6 ~9 F9 E3 `#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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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好」，是唐退選後剩下梁振英和何俊仁，估計他們若不投白票便會投給梁，這一投也是好事一樁，因為梁振英的民調不斷提升，最近還遠遠把唐、何拋在後面，投票予梁便是投給高民意支持者的民主體現。為何不是好事呢？

至於「壞」的一面，第一，若唐堅持不退選，而又一旦當選，則會污名化了特首的職能，還叫眾多支持他的選委冒着一齊誠信沉淪的惡名。$ v4 T) U, Q9 |# \% I4 ]' W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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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英年不退選，還會促使唐梁陣營的支持者作出對決，最後出現的情況可能是：一個連誠信也欠奉的人也要投票予他，這便足以說明此種投票態度很情緒化，很不理性；這不理性的情緒化投票，是雙方支持者決裂的肇端。5.39.217.768 t7 n$ N6 x# |

財團操控民意受損tvb now,tvbnow,bttvb5 F! W  X0 }) p4 a; `* v5 x( G7 L

至於第二個變數的後果，最壞的是，葉劉淑儀若真的在唐英年出現危機後參選，給人的印象是香港的選舉規則實在太過兒戲，參選人可以在最後一刻不必花什麼時間做游說工作，也不必計較民意認受性如何，也不必深思熟慮政綱，便「話選就選」。

這些參選工作梁振英做了兩年多，唐英年也作了很長時間的準備，一般普世認可的選舉遊戲規則，除了上述的工作外，更要讓候選人通過競選去淘汰對手，這是一個選舉過程，由種種競選活動做到最後投票的整個「過程」，每一環節都是民主的環節。

如果有人跳出來投機取巧，把唐梁何三個陣營的選委拉扯而從中攪局討便宜，那不是正規的參選，而是機會主義者的伎倆。另一個壞處是，葉劉認為自己有機會拿到唐英年的選委票，根本不把梁振英的高民意支持度看成是自己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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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第三個變數的後果，如果正如傳言所說，最後若唐退選，他的選委支持者會傾向投白票，讓梁、何均無法取得601票，最後便會出現選舉流產，這是很壞的後果。公仔箱論壇" O! F( ]* ]1 ~

第一是讓全世界看到這幫投白票者根本不在乎民意調查有多高的民意支持度，而是以朋黨一所貫之，非我黨非我友者，雖多數人嚮往之，我獨鄙之。這絕非民主應有的最基本遊戲規則。8 ^. ^1 c9 I, g4 w- |

第二是一旦出現「黨選」，過去競選的所有工程均告無效，因為某些人給選委團體屬意他人不能去馬，而非要拉倒重選不可，競選可以如此只問親情，不問民意，這不正是把功能選舉授人以柄嗎？這不正是大財團大企業在蔑視民意嗎？公仔箱論壇. V0 ~5 j8 m8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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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大學前政治系主任、華人學術網絡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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