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林沛理「反語」港式真實

，描述：賈選凝

香港文化評論家林沛理在大陸出版首本簡體著作，引發中國大陸傳媒關注；他說，《反語》就是講真話，揭破香港現象中被扭曲的畸形價值。

香港著名文化評論家林沛理在中國大陸出版首本簡體中文著作《反語》，一經問世，便成為暢銷書架上的話題作品。該書收編的近十三萬字評論，是這位文字冷靜通透、銳意獨到的作家多年來於《亞洲週刊》、香港《信報》等專欄的精粹。作為道地本土的香港文化精英，林沛理的名字於大陸讀者而言，既新鮮又與眾不同；一如七年前他第一本書扉頁上所寫：「把最好的留給最愛」——首度走入中國大陸閱讀視野的他，便以《反語》令讀者見識到批判思考中的寶貴誠意與擔當。公仔箱論壇1 q9 U( q8 }% O*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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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語》並非應和近年香港文化人的「北上」潮流，林沛理也從不是以文字「討好」讀者、編織虛浮幻象的作家，恰恰相反，他寫香港，是弦外有音反諷剖析，不留情面鞭辟入裏。若說香港作者大多懂得如何包裝「香港現象」、攜「本土性」作為隔岸觀火的「北上」賣點，那麼他便是反其道而行之、揭破「香港現象」中被扭曲的畸形價值的特立獨行者。他希望中國大陸讀者閱讀《反語》，「就像坐纜車上太平山，途中看見一個傾斜的城市，因而在頃刻之間明白香港」。《反語》為讀者提供的，是解構香港這個文本中的病態與尷尬、失落與哀愁、困境與分裂之通路——不是港式幻想，而是港式真實。; [$ ~, l4 o- g* f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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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專欄文字到全方位、多元化地對香港作出新解，《反語》將作家多年來的寫作序列打散，重新探索其中內在關聯，並最終以城市現象、人、媒體、電影與社會議題五個部分予以呈現。這一架構內包涵對香港政治、民生、經濟、媒體與影業、身份危機、話語權、及面對大陸之心態等多向度的議題探討；字裏行間的「反諷」之下，流動著從表象洞見本質的社會學想像力。對於內地閱讀市場而言，林沛理筆下這個社會內部充滿權力關係與利益衝突的香港，清醒而坦誠，看似冷冽，卻又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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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語》問世之暢銷，引發多間中國傳媒關注。《南方都市報》、《深圳商報》等媒體刊載的相關報道，皆涉及到該書文字力量背後的更深遠價值——反思。一流作者能以妙筆化為思想利器，激發讀者在閱讀之同時，投入議題背後的社會與文化現場展開反思。原來「香港也有雜文」，原來「城市越好、批評者越多」，原來透過林沛理亦可「反思內地的文化生態」，《反語》在大陸市場所帶動的話題性，恰恰體現了閱讀與分析社會文本的普世意義。不只香港匱乏「有反骨」的清流，內地的話語空間與文化土壤同樣需要建立追尋真相的批評通道。5.39.217.769 ^$ F4 _5 J: k& S6 [

所謂「反語」，正如作者所說，不過是「講真話」的最有效方式。從《香港，你還剩下多少》、《精彩的偏見》等社會層面解讀，到暢談如何寫出「精彩英文」的熱銷書《英文玩家》，直至品評中文的新作《玩起中文》，本土讀者對林沛理的「真話」絕不陌生。對善於審慎思考、具備獨立價值標準的讀者而言，林沛理是他們閱讀序列中無可替代的那一部分。他以尖銳筆觸探人世情理，卻又有情；正如最新一本《玩起中文》中，他既批判盛產西洋化中文的香港內部之文化自卑，又不諱坦言怎樣才能寫好中文：「把自己放縱到中文的體驗中」才是獲得文采靈光的最真摯方式——文字，唯有至情，才可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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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作家，林沛理以文字動人；而作為評論家，他更以理路服人。《玩起中文》承襲了他作品的一貫風格——立論冷靜抽離，卻又具有代入自我的熱度。他讚摯愛的張愛玲時並無刻意誇張，彈亦舒的小說時也恰到好處並無尖刻；他既用最嚴格的標準要求龍應台，也毫不留情直指香港新一代詞人的力不從心，哪怕對情有獨鍾的白先勇《寂寞的十七歲》，他給出的「動人但不撼人」的評點也頗為冷靜，而當他對自己「有偏見」的董橋「說三道四」時，更直言不諱告訴讀者這樣的真相——「評論從來只是用較有系統和較有組織的方式表達偏見」。

「偏見」是作家洞穿人世偽善、從而直抵讀者內心的法門。而當置身這個顛倒黑白的時代之下，「反語」便是林沛理選擇面對「清醒而瘋狂」的香港的獨特方式。他書寫的「香港現象」，或可為大陸讀者自此開啟一扇深厚與完滿他們內心中那個香江文本的真實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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