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 不为怨恨所伤原谅行凶者风间聪遇袭领会生之奇迹

专业摄影师兼反对死刑社运分子风间聪（Toshi Kazama）曾受到攻击而频临死亡，但这没有影响他帮助受害者家属，并透过其独特的镜头传达死刑之残酷。他一方面以摄影师身份面对即将被处刑的死囚，一方面则以雪地滑板教练面对存活的战争受害者，游走在生与死之间。1996年至今，风间聪拍摄过21名美国囚犯和一名台湾囚犯，其古董大型相机（deardorff view camera）拍摄对象中一半已被处刑。由于他所摄的死囚大部分是少年囚犯，年龄大约16、17岁，随着美国在四年前废除处刑少年囚犯，因此有一半的拍摄对象，都不在死刑行列了。; s E1 M9 m" J# a* z0 i9 L
虽然风间聪在八年前曾遭人攻击而频临死亡，但风间聪言谈中没有透露出对行凶者的仇恨，反之对于自己在经历过此事后，仍能够为其他受害者带来新的人生，且没有让仇恨行凶者的负面情绪笼罩自己和家人，而深深感到自豪。tvb now,tvbnow,bttvb8 k& R2 ~: b4 Y# p- H- p
死囚要求见证处刑
提到死囚，记者忆起十多年前一部描绘死囚与执刑官员关系的电影《绿里奇迹》（The Green Mile），电影中的犯人是在电椅上处决。看着眼前这名曾与许多死囚打过照面的摄影师，突然重叠上电影画面，即开口询问他是否曾见证死囚被处刑。

或许鲜少碰上这种提问，风间聪停顿了一下，并非不高兴，而是显得有点意外。他表明，自己曾经被其中一名拍摄对象要求出席见证其处刑。5.39.217.76, F6 y) h4 T# a7 ?+ ~- H
“我（当时）花了大约一个小时拍摄他。每一个案、死囚有别，有时候我花上一整天、半天（与囚犯共处），或可能一小时，甚至15分钟或半小时。他……我可能花不到一小时。”
“过后，我收到他的来信，说：‘聪，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想你所做的事情很有价值，而世界应该从你的作品获益良多’之类的。那是很理性的一封信。”- t* u5 {. s. E7 x2 A3 L# r9 `
然而，这信函最后也向他提出要求，希望风间聪能够以朋友的身份见证自己被处刑。他感叹，自己与死囚只是相处短短一小时，已被当作是朋友且要求成为见证人，意味着，这名死囚没有多少名亲友。
“心里面，我是要见证，陪伴他（走上最后一程）。现实中，我不曾见过任何人在我面前被杀。我很可能会疯掉并试图阻止处刑。”tvb now,tvbnow,bttvb) w8 Y I# J' g: ]8 w, Q
这个时间有人死了5.39.217.76' Q0 U% p; h* l& j8 m9 r$ P- G- E
风间聪解释，这名死囚是第六个拍摄对象，还会继续拍摄其他死囚，可是他了解自己，知道眼见处刑的画面之后，自己可能没办法继续走下去，“我知道会对我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另一方面，由于这名死囚是美国某州属内首名被处刑的少年犯，所以媒体获悉后蜂拥而至，要求跟风间聪作处刑前后的专访。他认为，媒体常常都是只对如何做新闻感兴趣，而非聆听背后真正的声音，故拒绝了媒体访问，也婉拒见证处刑。
“我告诉他，我会在我家里，在处刑那一刻安静地想着他。那是……对我而言，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或许，见证（处刑）会来得更轻松。”
言至此，风间聪难掩时而激动时而停顿的语气，诉说道：“因为……我在家……只是安静坐着……午夜12时到凌晨一时我都还好，当时钟划过凌晨一时，我想到：哇，时间来到凌晨一时之际，有人死了。”$ `4 O4 w* H+ s# k2 Q' `3 R
美国处刑是使用注射致命性药剂，以三针让死囚放松、昏迷和肌肉收缩，停止心肺功能后死亡。
“然后，在纽约凌晨1时15分，有一个人死了。当来到那一刻…………我无法以言语形容。就像，这拍摄对象不曾生存在这世界。真的击中我的心。”
死刑是设定死亡时日. d1 Z8 E& ~! S7 Y' L
风间聪认为，死刑就是社会设定一个日期和时间、并以正义之名谋杀他人，就像是合法的谋杀。
“我和你有一天会死。但是我们此时此刻能够生活，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死去。我们可能出去被车撞到、飞机坠机……我不知道；可是，我们现在还是可以继续走、生活，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死刑，却是确确实实让我们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他指，大众的想法是死囚犯下重罪，或自己的孩子成为受害者，所以认为死囚是死有余辜，“但他们却没有那勇气以正义之名握着枪，轰向杀手的脑袋，而是依赖执行官员”。5.39.217.76+ J! R; D5 {, x8 j% u# c8 S
因此，他见过许多执行官员，其实心理上都有伤痕和挣扎，根本不可能对杀害其他人类感到快乐。
有一天突成受害者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Q* y. s" B \) C4 D2 C
八年前的纽约，风间聪到学校接女儿放学，突然一名男子从后猛击其头部，结果头盖骨多处骨折，碎片刺穿右耳，鲜血从后脑和耳朵猛流如注，昏迷四天后才苏醒。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b0 j& l6 F9 I+ P

“医生甚至警告我妻子，我或许无法回来了。不过，我回来了。”
风间聪在被攻击后，失去右耳听觉，只能持续听见一丝高分贝的“吱”声，故不能在太嘈杂的情况中谈话。此外，其右脑有部分受损，每年都需要回去复诊，也得检查耳朵是否受感染。5.39.217.76+ K; ]1 o0 H+ I. A' M+ }
“现在，我得放弃最爱的游泳和水上活动。我洗澡时得罩着耳朵。我必须给耳朵敷药，否则就会可能受感染……我一直得服药。”
此外，他耳朵里的前庭器受损，失去平衡能力，只能透过复健学习用人体其余两种平衡功能，即视觉和双腿肌肉寻找平衡感。
活着的积极与快乐
这事件夺走风间聪的一部分，却也为他带来崭新的一页。他找到平衡感后，成为足球裁判，自由奔跑，也成为雪地滑板教练，教导一些90年代从阿富汗或伊拉克归国的残障军人。tvb now,tvbnow,bttvb4 K3 J$ {5 K6 c% d

“这些原本失去脚的人，装上人造腿，然后经过我教导，他们能够站着从雪山上溜滑板下来，太不可思议了。实际上这也帮助了我。我曾经依赖助步车，原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运动。”3 Z, q# b/ W# F+ P! J$ Z
在朋友鼓励下，他决定就从助步车直接学习雪地滑板，而运动也给他带来很大帮助。风间聪双眼炯炯有神且比手划脚地形容自己的雪地滑板教练事迹事时。
“有一名士兵，他的双脚没有肌肉，只剩下骨头和皮肤，走路就像这样（示范艰苦的步伐）。经过三天后，他成功摆动滑板，他很高兴，高举双手，还跑向他的女友，高兴地抱着她。你知道吗？这些事情中的快乐，如人与人的见面、奇迹。”公仔箱論壇6 `! x2 }2 h" U% p6 R) u. K
饶恕自己免于毁灭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T; P. R4 L3 l6 [
许多人都认为，受害者和家属都是要报仇，对行凶者充满仇恨和怒气，并且支持死刑。然而，风间聪见过许多受害者家属，发现他们都会随着时间改变。" b* H. W- G _: C7 T. n; u

“我碰过许多受害者家属处于憎恶和怒气中，常常看起来很不健康，或生病甚至依赖酒精，减轻他们极大的恨恶与悲伤。我想，受害者家属都会这样。可是，如果你太投入于憎恨和生气，就会毁灭自己的心理和生理了。”! K# d7 n/ ~: \& _3 M& X
他指，大众社会只是在罪案发生后知道受害者的家属，但是他们却没有了解这些家属在多年后的生活情况。
有些受害者家属可能会因为事件发生后企图自杀，有些受害者家属则会出来面对社会目光，诉说本身的遭遇，就像他参与创办的非政府组织“谋杀受害者家属人权促进会”（Murder Victims' Families for Human Rights）成员的做法。' y0 ]6 M$ j; F+ r/ @* y
透过向社会说明或会见行凶者和其家属，受害者家属能够获得一丝救赎，成为痊愈过程的一部分。
“人们常会想：受害者家属如果原谅行凶者，就是不爱家人……这无关原谅行凶者。这是原谅他们自己。作为一个受害者……没问题，与其让憎恨和报仇充斥，我们可以原谅自己。原谅自己以免毁掉自己。”* L( `& y3 J* C$ Z
教孩子恨罪勿恨人
一名全家被杀害的受害者家属告诉风间聪，自己心中的伤痕是永远无法抹灭，但自己能够寻求改变，可以选择舔舐失去挚爱的伤口，也可以选择专注在其他东西。如今，这名受害者家属试着让社会更安全，避免出现其他相似的受害者。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O( q; S4 O4 A1 g( }, t) ~- E
“如果我放大憎恨与怒气，这无法帮助我或我的家人。如果我放大自己每天遇上的好事，那我会专注，亦能够过更好的生活。”
因此，当他在紧急室醒来，站在床边的三名女儿一脸担忧和恐惧。结果他决定告诉小孩，“我没关系，我会继续活着，还有教导他们讨厌暴力，要恨罪不恨人（hate the crime, be angry with the violence, but never hate the person）”。公仔箱論壇( `$ T9 x {) ?! R3 i% l% J# R+ h
他不希望小孩子的生活充满仇恨与怒气等负面情绪，“污染”（contaminate）其家庭，就宛如变成加害他的行凶者。当时九岁的女儿目睹整个事件，一度造成心灵创伤。
“他（行凶者）已经破坏我的身体。那已经足够了。我不要被夺走我家庭的好心肠。”这名行凶者事发后已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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