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抚州发生的恐怖连环爆炸，酿成三死七伤，并再次将中国拆迁问题的尖锐性，抗争的惨烈程度与斑斑血迹，刺眼地呈现在世人眼前。肇事者钱明奇为拆迁补偿争议，上访与司法告诉10年均不得满意结果，满怀悲愤下，他选择玉石俱焚，一个永不回头的极端道路。公仔箱論壇, H2 f0 O$ W8 o+ O/ I8 y" K
我找不到数字来说明中国在加速城市化的过程中到底拆迁强征了多少房子土地，其中有多少涉及暴力。能够确定的是，多年来被拆的包括旧城改造中的大量民宅，也包括历史遗迹、北京的四合院，公民新建成的美丽别墅等等。大拆大建中，偌大的土地上变出了高楼大厦、高速公路、商业区，也有大批居民被迫迁徙，老社区、村庄及附带的生存方式与文化形态被连根拔起。无怪乎民众将中国的英文名字戏谑翻译为“拆哪”（Chi-na），名副其实为“解读”。
; a# d3 w) X/ w& s1 V 应该相信，中国并非所有拆迁都牵扯到血腥暴力，否则全国早乱了。在恐怖的暴力拆迁以外，中国也有拆迁暴富的传说。我认识一个北京大望京居民，因拆迁补偿手头一下多了百多万（人民币，下同，约20多万新元）。据说，北京大兴区地铁延长线周围，许多拆迁户一夜暴富后买进了私家轿车，该村“奥迪村”的外号由此而来。在广州、深圳一些更戏剧化的故事里，有人因拆迁而成为千万富翁、亿万富翁。
9 G5 u, A7 K0 X' `8 V- ?' Q, P 然而，暴富的例子毕竟是少数，而且即使在同一个城市，拆迁户受到的待遇也是天渊之别。我朋友有亲戚在湖南株洲，两年前当地政府投入120亿发展株洲高新区栗雨城，他们家旧房位居其中，拆迁获赔600万元后，一家人准备买下三个店面出租，未来可不愁生计。/ V0 T4 \) A9 d, f3 O+ h
同样在株洲，今年4月就发生拆迁自焚惨案，58岁的村民汪家正为保护两栋连体双层住房，在挖掘机开来之际自焚，送院急救后不治身亡。很多人也不会忘记去年底意外死亡的浙江乐清寨桥村上访村长钱云会，2004年他们村的2190亩农田林地、浅海滩涂等被征用来建电厂，官方允诺的安置补偿费3800万元，全村人均才1万元。于是，钱云会走上了六年的上访道路，在车祸发生后，网上还有人严重质疑他是被谋杀的。tvb now,tvbnow,bttvb$ m1 p, D1 Q A; o% H% ^' K: C% ~, S0 W8 P
是一夜暴富或是沦为贱民？或者在抗争中被捕入狱，甚至抗争致死？好像是个说不准的事，这是当前最可怕的地方。天堂与地狱的差别，取决于地理位置，也取决于地方的发展水平与政府财力；如果是有关地段是用来盖大楼，拆迁户得到的利益可能好点，否则可以很差；越是落后又急切要发展的地方，越可能在拆迁过程中采用暴力野蛮手段。此外，那些享受拆迁利益的致富例子，又加剧其他人的“不公平”心态，更刺激他们誓死反抗。
& ?1 q; `' R5 `9 W1 A7 e# M/ `+ Q 疯狂追求发展又不讲规则，或者说在缺乏规则的环境下执意加速发展，官民互不相信，公权力运作不重视程序正义，这是拆迁出现纠纷的最主要原因，上述三点恐怕也是中国许多问题的根源。+ @: J0 A) ?" ~# T8 g
最终，解决之道还是要建立规则意识，推进法治与民主。法律规定的产权必须受到尊重，按规则赔偿；所谓民主，即允许公开透明的利益博弈，才可以避免公权力罔顾当事人利益进行“指令式发展”，才能让拆迁与赔偿的结果让人口服心服，修补官民互信，并且遏制一部分拆迁户中可能存在的贪婪心理，无止境的索求。
7 F& T" u4 ]3 f" [1 M. N+ Q 围绕拆迁的争议，可视为中国多种问题的缩影。国家发展得很快，出现了得利方与利益受损方，但两者都不得安稳，前者感觉到幸福缺少保障，后者满腹不平。
* @' E, J* w' J6 i/ f6 p) k3 E& S 拆迁纠纷从民众自焚到实施爆炸泄愤，这是社会矛盾升级的征兆。江西爆炸案后，网上出现了同情钱明奇与谴责暴力的两种声音，我个人坚信以暴力制暴的唯一结果，是更多的暴力。社会抗争必须严守理性的边界，但要弱势者坚持理性，也需要讲规则的环境给予他们信心支持。事实上，官僚集体最终也会发现，他们同样需要规则的保护，随着公民权利意识抬头，未来公权力能单方面主宰的空间将日渐缩小，如果治理思维与手段依然僵硬不肯退让，将有更多人走上极端，这对官民双方都不利。当前，不满群体正向理性抗争的边界趋近，究竟是将之视为统治风险或是改变的机遇，将折射出当前与未来当政者的政治气魄和决心。* a0 _' [' ]%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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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30 11: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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