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义桅 刚刚落幕的第二轮中欧高级别战略对话，阿什顿提出中欧关系应成为21世纪国际合作的典范，得到中方的积极响应。不少人持有疑议。理由是，中欧常常受制于技术层面和认识层面的分歧而缺乏战略性。甚至有人断言，中欧战略伙伴关系并非真正的战略关系。5.39.217.76; M- Z% G7 h& ?0 V
对中欧战略伙伴关系的误解tvb now,tvbnow,bttvb, D% V& L y+ x1 ^% Q# }. X: ?* D
什么是战略关系？把不必然的关系变成现实，就是战略关系。因此，关系并非越战略越好。战略关系具有时空内涵，经得起时间和空间的考验；而战略伙伴关系是介于天然伙伴关系（基于共同价值）与交易伙伴关系（基于共同利益）之间的关系，基于共同挑战的逻辑。与天然伙伴关系的基础是社会认同、交易关系的基础是利益集团不同，战略伙伴关系的基础是领导人形成的共识。' ]8 Y/ q( ]& b. `7 a
以此理解，对中欧战略伙伴关系，存在三大错误倾向：tvb now,tvbnow,bttvb8 w$ N" e+ m/ V$ l: B) @1 s
一、从期待出发，把什么要求都置于战略伙伴——战略伙伴关系的异化。
7 ^9 I( |) i% `5 S, K- A4 M7 v7 x: ~5.39.217.76 二、从实用主义出发，好用就用，不好用晾一边——战略伙伴关系的庸俗化。
$ `$ S' Q) G# J9 W% D. V5.39.217.76 三、从他者出发，如平衡美国的需要——战略伙伴关系的功利化。3 T& q. U$ A% g* p1 ?/ S. F0 C
世界上存在不同档次的战略伙伴关系。在没有直接地缘冲突的情形下，中欧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与最大的发达国家联合体，战略伙伴关系不是取决于各自期待，而是取决于自身定位及对世界的规划。从性质上而言，中欧战略伙伴关系是非传统战略伙伴关系。不能因为武器禁运问题、市场经济地位问题悬而不决，或因不时出现的经贸纠纷、人权争执而质疑中欧战略伙伴关系的存在或其价值。tvb now,tvbnow,bttvb7 G: Z. @4 z! R& M5 v8 g
中欧关系为何战略性不足？tvb now,tvbnow,bttvb+ Y3 {+ {% L& S0 Z/ T4 A4 |4 J2 a
细分起来，有十大原因： 一、关系的不对称性。双边关系的90％是经贸，而经贸本质是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事，有商业内在运作规律。中欧政治关系成了管理经贸合作与摩擦的工具。3 ~8 k/ K4 D# J: l% I0 g
二、体制的不对称性。欧盟是成员国对华政策的综合与妥协，本身就不是战略行为体，其外交与安全事务的一致表决机制，更导致解禁问题久拖不决。中国要跟欧洲搞战略，还只能着眼于英法德传统大国关系。对华交往中，往往是欧盟机构扮黑脸、成员国扮白脸，这种模式一再让中国失望。5.39.217.765 ^6 s. {/ Q& T x" g
三、外交的不对称性。欧盟推崇多边主义弱于双边主义，中国倡导多边主义而擅长于双边主义。而当今全球多边主义式微，导致欧盟战略能力下降，直接影响中欧关系战略性。
, t. e' k, s2 z1 a D$ R rtvb now,tvbnow,bttvb 四、定位的不对称性。欧盟以规范性力量定位，重程序而轻结果，难以在战略与价值观间找到平衡点。欧盟的悖论是希望鱼与熊掌兼得，结果往往顾此失彼。战略就是交易，而欧盟全要，不能舍弃，便无法交易。真正的战略伙伴，必要时甚至做打破惯例或规矩的事情，欧盟行吗？
* v! Z! W: D& b1 { 五、社会的不对称性。欧盟强调市民社会力量和参与，民族主义、民粹主义盛行，《里约》后欧洲议会作用提升，妨碍战略制订和执行。
' n- B# p/ g6 L: s A+ b3 A, o公仔箱論壇 六、发展阶段的不对称性。中国处于现代化，得益于全球化；欧盟处于后现代阶段，既得益于全球化也感受全球化风险与挑战。, O# I9 f3 T2 D# Q2 T& X0 P% f
七、势头的不对称性。欧盟国家，除了德国外，几乎都处于颓势（尽管英国、法国可能不承认或不甘心），因而导致布鲁塞尔保守，为商业利益的得失斤斤计较，还错误认为自己对华牌多于中国对欧牌，要搞利益置换，就很难有战略了。. G" p; U2 P# o6 b! u J
八、战略能力的不对称性。欧盟在安全政策受制于北约、价值观外交与美国协调，战略独立性不及中国。中国对美国金融依赖、欧盟对美安全依赖，这种依赖不对称性也导致中欧战略关系的基础不牢。9 @# t# q- C% V4 [" N) g& B
九、认识上的不对称性。中国多认同实用主义，常以民族国家观看欧盟。而欧盟以后现代观俯视中国。欧洲特色政治与欧盟独特民主，限制了欧盟对华战略认知。
! g. N/ V2 O$ b: P, O, E 十、言行上的不对称性。欧盟认识到中国的战略价值，但处理起来又是case by case, issue by issue，缺乏战略性。中国认识到欧盟的战略价值，但潜意识并未一以贯之。提升中欧战略关系的四大举措8 I3 x" K, r; F) ?$ S1 `( s. R
一、实施战略贸易。贸易有三层次：自由贸易－公平贸易－战略贸易。要提升中欧战略伙伴关系，必须发扬自由贸易，慎待公平贸易，拓展战略贸易。以战略贸易提升中欧关系经济基础，是提升中欧关系战略性的优先方向。比如，中国稀土不卖日本而卖欧洲，就是战略关系考虑。此外，要将中欧贸易关系提升到投资与金融合作领域，深化战略相互依存。公仔箱論壇& L9 Q( B' s1 v
二、国际体系改革。欧元是美元之外的最重要储备货币，而人民币面临国际化的战略机遇。因此，中欧在国际货币体系改革上，具有较大合作空间。今年十月在法国召开的G20峰会，就是战略机会。在推进国际体系改革朝向均衡、可持续、安全、包容方向发展，中欧具有共同利益与广泛共识。* f5 \2 N8 u( ?5 B. t. C
三、平衡美国霸权。对冲美国霸权风险，军事上、金融上中国都不能指望欧盟。然而，从世界多极化反对单边主义来说，从全球治理反对华盛顿共识而言，中欧的确存在平衡美国霸权的共同使命。更重要的是，作为东西方文明的主要发源地，中欧两种文明肩负平衡美国化世界，防止全球化即美国化的时代使命。
. t! d8 I2 e' \3 @, Rtvb now,tvbnow,bttvb 四、未来世界规划。中欧战略伙伴关系还对生活方式与世界多样性的传播，具有重要意义。障碍在于欧盟内部主张多样性，但对外倡导普世性。推动欧盟内外一致，赢得世界的尊重；推动中国价值入世，博得世界的认同，是中欧战略伙伴关系的双重使命与努力方向。
6 _' Z) L: @* a+ |2 P! mtvb now,tvbnow,bttvb作者是同济大学特聘教授、国际与公共事务研究院
. k. G# {. X) S0 i执行院长、中欧学术连线（筹）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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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18 02: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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