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谁会读刘续红楼梦？

刘心武续写《红楼梦》最近成了一个大新闻。报道中说，他研究红楼20余年，不但创立了“秦（可卿）学”，而且花费了7年时间，续写了《红楼梦》后四十回，刘心武称自己是戴着镣铐跳舞，不怕成为千古罪人，并为自己这本续书打了60分。

这让我想起了1986年我上高中的时候，一个叫张之的人写了一本《红楼梦新补》，我是在县图书馆阅览室里看完的。我记得这本书当时的卖点就是“遵循《红楼梦》前八十回的伏笔，依据脂砚斋的批语提示，参考红学研究成果，耗费若干年心血创作而成”。而这些也恰好是刘心武续书的卖点。如今，张之已经被人忘记，而刘心武却正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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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心武研究红学由来已久，几年前他把秦可卿的出身安排到了皇宫，挑选一些对自己有利的“考据”证明自己的观点，实在没办法自圆其说，就不免要生拉硬扯了。例如他推断秦可卿和贾蓉是假夫妻，因为全书没有一个地方描写过他俩有亲密行为，所以完全没有性生活。凭借狂野的想象力，他居然写出几十万字的《揭秘〈红楼梦〉》。余英时读完他这套书曾写信给他：“先生近来为‘红学’最受欢迎的作家，以周汝昌先生考证为始点，运用文学家的高远想象力，从‘红学’、‘曹学’中开辟新园地，创造了前人所不知的 ‘秦学’。全书思入微茫，处处引人入胜，钦佩之至。 ”刘心武似乎不辨其间的春秋笔法，居然照单全收，将信发表出来。1 a+ Y1 j- f! l$ R0 x" t) i/ x6 }

我怀疑那些一心想读刘心武续书的人，是否读过《红楼梦》原著。英国BBC曾经公布过一份调查报告，有三分之二的英国人谎称读过名著。中国的情况会是怎样？5.39.217.76* x" j! k* B. ]8 H3 M- d

从读书心理来看，中国人更喜欢追新求快。人们对长篇大论的东西本能地抵触，对“秘笈”、“法门”、“揭秘”情有独钟。刘心武把握了大众心理，凡事往新奇、通俗的地方引领，通过上百家讲坛，这么多年下来，吸引了不少粉丝。我认识一个姑娘，对我说：“在某些人眼里，刘心武拿着甲戌本批语里 ‘命芹溪删去’、‘删去天香楼一节，少却四五页’说事不仅没有根据，也很靠不住。可问题是，你要拿出‘靠不住’的理由和证据来，否则就是胡说八道，动摇不了我这个拥刘派！ ”1 m5 W/ T1 W. X: d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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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通俗有一个极限，通着通着就此路不通了。前两年博弈论多火啊，市面上到处都有“博弈论”的通俗读物，当我读完这些通俗“毒”物，想更上一层楼的时候，我傻眼了，我抱着一本厚厚的《博弈论原理》，看到满纸的公式，才知道这玩意根本不是外行可以玩的。那些读过刘心武通俗“红学”著作的人，如果有一天下决心捧起《红楼梦》，一定会同样感到一头雾水。《红楼梦》里同样没有描写过贾政和王夫人的亲密行为，但他们的夫妻关系却是不证自明的。刘老师的逻辑是如此经不起推敲，在此逻辑上建构的红楼续书难免不是“七宝楼台”。

在我们这个缺少大师的时代，对于那些借名著博名逐利的人，我们应该坚持一个态度：不好奇，无论他是刘心武，还是别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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